天牢里的事,不該打擾當朝新貴的喜事。
家中的事弄得差不多了,宮中新老舊人也都安頓妥善,文盈奉詔進宮去面見皇后娘娘。
馮皇后如今要處理后宮之中的事,別說與圈禁的時候比,便是與從前謀事之時相比,忙的也不止一星半點兒。
可是在文盈看來,馮皇后的精神比從前好了不知有多少,以至于時隔這么長時間再見面,文盈眼中滿是驚喜。
馮皇后看見她來了,勾起一抹笑:“算起來得有快兩年沒見,瞧著確實沒有第一次見你那么嫩!
文盈見她對自己擺手,一路走到她身邊,陪著她坐下,聽了這話,笑著用手背蹭了蹭臉。
“妾老了嗎?”
馮皇后摸了摸她的頭,又拉上她的手:“哪兒呀,是瞧著你比從前穩(wěn)重了不少,看著也不似個后宅之中小姑娘的模樣,看來走這一趟你也歷練的不少!
文盈贊同地點點頭,湊進了些低聲道:“妾還殺了人呢!
馮皇后有些驚喜,當真是沒瞧出來文盈看著也就是殺個菜的模樣,竟還能殺人。
可是細細想來,若非此行險象環(huán)生,又怎么能逼得她到這種地步,免不得有些心疼她。
馮皇后拍了拍她的手:“這次找你過來是要說你們的婚事的,孩子都有了,但畢竟是抬妾為妻,不符律法,不過這律法是非違不可,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正大光明的辦一場,就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天家給破了律法的恩賞!
她心里還是愧疚的:“也怪我,當初我的身子一直不好,懷期暗的時候又有些虧虛,從祗視我為長姐,不愿讓我缺席,這才一直拖延,卻沒想到正好趕上了這些亂事,竟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期暗是新皇給太子起的名,暗憶歡期真似夢,夢也須留。
文盈當時想到其中含義時,未曾多言什么。
從前美好皆似夢,縱然是夢,也竭力挽留。
可早前干嘛去了呢,偏生到這時候才想起來要強留。
新皇與馮皇后的那些事,她也知道了個大差不差,看如今這樣子二人應當還沒和好。
文盈收回思緒,當下輕輕搖頭:“這不怪娘娘的,那些事誰又能想得到,如今沒有后顧之憂,妾與大公子能得開國第一喜事,也是很好的!
馮皇后抬手一揮,守在不遠處的宮婢便一個個端著托盤上來,打眼看過去,上面擺著的東西都金燦燦的,晃的人眼花,想來定是個個價值不菲。
“這都是我為你準備的賀禮,如今也算是有個好處,我是皇后,給你的東西,你日后帶出去,誰都要給你面子!
馮皇后再一揮手,那些人又端著托盤走了下去,她轉(zhuǎn)過頭來:“那些東西我的命人送去陸府,省的你還要一件件往回帶,你且放心,這段時間我會想法子給你立威,日后即便是我不在了,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文盈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人敢欺負妾,頂多是背后議論兩句罷了,怕是連當面說都不敢呢,再者說,娘娘好端端的說什么在不在了的話,聽著怪不吉利的!
馮皇后也跟著笑了笑,沒說什么,只是視線有一瞬望向遠處,眼底情緒復雜,讓人琢磨不透。
文盈被拉著又說了好久的話,這才被皇后放了出來。
回陸府后,陸從祗已經(jīng)在屋中等著她。
她抬手捏了捏脖子,陸從祗見狀,幾步到了她身邊拉她坐下,抬掌覆到她細長的脖頸上,替她輕輕按揉著:“日后還是少入宮罷!
文盈拉過他的手:“小題大做,原本是不累的,只是娘娘帶著我試了許久的鳳冠,墜的脖子疼!
陸從祗手上一頓,心底蕩漾起一股暖意。
他未曾成過親,但此前杜媽媽也是幫著他籌辦過婚事的,當時他雖為像現(xiàn)在這般盡心盡力,卻也是大致知曉,都有些什么東西。
鳳冠霞帔最是繁瑣,宮中賜下來的定是比尋常人家的更要貴重,幸而只是抬著花轎繞城走上半圈,也不需要大肆宴請賓客,否則等著要苦了她。
他忍不住去想文盈著紅衣喜服的模樣,越是深想便越覺得心熱,連帶著手上的動作也放慢了些,更加輕柔和緩。
“小黛兒呢?”
陸從祗俯身在她脖頸上落下一吻,聲音帶著幾分暗。骸八卸艐寢屗麄冋湛粗阌趾伪負,倒不似我——”
文盈感受到噴灑在脖頸間的熱意,稍稍往側邊躲了一下,笑著問:“似你什么,難不成你也需要人看顧著?”
“那可是要勞煩陸夫人看顧!
他的唇順著脖頸吻到了面頰,然后扳著她的身子拉到懷里,又俯身去吻她的唇。
文盈的呼吸盡數(shù)被他奪去,想要說話卻得不到什么機會,她無奈用手推他:“好了,眼看著就要成親了,這般膩歪做什么?旁家成親之前月余,男女都是見不到面的。”
她這話倒是有用,此言一出,陸從祗立即停了動作,與她分開距離,垂眸盯著她看。
他那雙墨色眸子里的情緒有些復雜,文盈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想著方才也沒去打他的頭,不至于給他打傻了。
等下一瞬陸從祗卻開口:“是我思慮不周,你我的婚事本就一拖再拖,拖到小黛兒都生下來了,還沒有辦成,本就是虧欠了你,成親前的禮數(shù)定是不能再缺了!
話必,他將文盈的身子扶正,而后自己站起身來與她拉開距離:“從今夜起我與你分房睡,只可惜成親之日將至,只剩下這段時間,那咱們別不見面了,免得誤了喜氣!
他這樣退讓,弄得文盈心里不是滋味,有些心疼他的小心翼翼。
她站起身,上前幾步從后面抱住要離開的他。
她的面頰貼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我隨便說說的,怎么還當真了……”
陸從祗卻是一臉正色,難得在她面前擺出正人君子的模樣,握上腰間她的手,稍稍用力想要將她拉開。
弄得文盈沒了辦法,死活不松。
她聲音放柔了下來:“好了好了,留下來罷,咱們在一起那么久了,苦盡甘來,還有什么福氣要求?”
她聲音軟軟的,能將他的心頭勾起酥麻。
她低聲喚:“大公子,留下罷,你舍得擱下我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