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文鼓院的人都跑了出來,看著敲鼓的人。
有老人,也有壯年之人,他們都站在下方直視前方深情不變。
“何人擊鼓?”
有年老的官員走出來,看到敲登文鼓的人一眼認(rèn)出。
“祁老?”
那人提袍踱步下階梯,來到登文鼓旁對(duì)祁家老太爺拱手揖禮。
“祁老,您怎么來登文鼓院了?還……”官員話語一頓,目光落在依舊敲鼓的祁大老爺身上。
敲登文鼓便是有狀要告,可依著祁家的身份根本不用敲登文鼓,直接上折子去告御狀就可以了。
若是他們上了折子告御狀,再加上這敲登文鼓,便是想要昭告天下他們祁家有天大的冤仇要報(bào)。
官員想到之前祁二爺在京中尋子一事,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那個(gè)孩子死了?
“我們祁家一族,要狀告賢親王,謀害踐踏人命!逼罾咸珷斦f道。
祁大老爺也收了手,放下鼓槌下來。
祁二爺這時(shí)將手里的一封狀紙書雙手遞上。
官員看著遞來的狀紙,有些不敢去接,狀告賢親王?
“可是,咱們已經(jīng)沒有賢親王了啊,他被關(guān)在宗府,且要關(guān)十年。”
祁老太爺說道:“他是不是賢親王都不是重要的,我們祁家上下,狀告他謀害人命,怎么?登文鼓院不接?”
官員這才接過。
——
林國舅府。
對(duì)于登文鼓響起的震震鼓聲,晏長桓并不在意,此時(shí),國舅府的門終于打開了。
走出來的是林國舅的長子,林雨泉。
“表哥!标涕L桓看到人,立刻喊道:“表哥,我是來替父王告罪的,父王所犯下的錯(cuò),我身為父王的兒子來替他還罪!
林雨泉看著他,說道:“呵,你替他?如何替他?”
質(zhì)問中,林雨泉過去一手抓著他的衣領(lǐng)提起來,怒道:“我的父親變成了傻子,晏長桓,你要怎么替他贖罪?那可是你的舅父啊!
晏長桓:“……”
他低下頭,隨即將背上的藤條解下來。
“表哥,你打我出出氣吧!”
他知道這樣被當(dāng)街打的話會(huì)很丟臉,可林柔怡也說了,若是他承受了這一頓打就能讓國舅府的人重新接納他。
他到底是郡王,皇帝沒有剝了他郡王的封號(hào),只要國舅府的人對(duì)他沒有任何的偏見仇恨,再好好表現(xiàn),就一定能繼承父王的賢王封號(hào)。
林柔怡這個(gè)女人雖然不貼心,但說的話不無道理,父王不再是賢王沒有關(guān)系,他可以是。
他想好了,只要此事過去,他便請(qǐng)皇伯父讓他去北疆參戰(zhàn),只要立下汗馬功勞必然能繼承父王的賢王之位。
林雨泉抓起一根藤條,果然狠狠的抽打在晏長桓的背上。
一下又一下,打得血痕很快浸染紅了衣裳,晏長桓咬牙忍著。
抽打了好幾下,林雨泉突然停下來了,他一扔藤條罵道:“別以為你這樣我們就能原諒了他,滾,滾走!
晏長桓眼里閃過一絲惱意,半晌才抬頭:“表哥,那我先回去了,母妃還病著!
林悠樂雖是庶出,但她到底也是林家的人,嫁給賢王之后也確實(shí)對(duì)娘家頗多幫助。
林雨泉哼了聲,看他離開才甩袖回去,關(guān)門。
內(nèi)宅里,林家的人只覺得天塌了般。
林國舅癡癡傻傻的坐在椅子上,脖子掛著口水兜子,吃的東西很多,像是不見餓一樣。
“我的老爺。 眹朔蛉舜箿I不已。
看到林雨泉回來,她問道:“打走了沒有?晏時(shí)域把你父親打成這個(gè)樣子,絕對(duì)不能原諒他們!
“對(duì),不原諒!
國舅府這都是天塌的大事,年輕的沒有什么權(quán)力,而陛下對(duì)林家人里,除了林國舅管著賦稅這一塊,就沒有其他人有什么體面身份了。
林雨泉面色也是沉沉,就說:“現(xiàn)如今要想想我們后面該怎么做?母親,你該入宮去見見姑母,問問她陛下可有什么旨意!
總不能真叫他們國舅府就此落寞了吧?皇后且還在呢。
國舅夫人看了眼癡傻的丈夫,果然振作起來,丈夫傻了是傻了,改變不了,可大家的日子還是要繼續(xù)走下去,他們林家不能就此失敗。
“我明日入宮……”
林家這邊有自己的打算,皇宮里的林皇后也有打算,她不能失去娘家這個(gè)依靠,兄長癡傻,便抬侄兒上來就是。
思及此,她去找了錦宣帝,卻沒有直言要提攜侄兒,只說兄長遭此一劫,林家人雖然對(duì)賢王怨懟卻也只能放下這個(gè)仇恨,還是會(huì)努力做事,為大業(yè)出力的。
至于賦稅總使的林國舅成了這般,那賦稅總使的位置便空缺下來,空缺下來自然需要有人頂替。
錦宣帝看林皇后這般說著,卻也知道林國舅做賦稅總使的時(shí)候,利用自己的權(quán)力做了許多事情,培養(yǎng)自己的人脈,從賦稅中貪賄的也不少。
錦宣帝已經(jīng)不想用林氏的人脈了,若不是看在皇后這些年替他治理后宮,做國母做得極好的面子上,他當(dāng)真想查辦了國舅府的。
面對(duì)林皇后的拐彎抹角,錦宣帝銳利的眼神看著她說:“那皇后覺得,誰做這賦稅總使最合適?”
林皇后心里一咯噔,垂眸道:“臣妾不敢妄議國政,陛下覺得誰合適?”
錦宣帝一笑:“賦稅副使擢升為總使便是了!
林皇后:“……”
帝后兩人各懷心思,而登文鼓院的文書狀紙也跟著送來宮中。
看到登文鼓院送來的,錦宣帝面色就不好了。
“皇后先回宮吧,朕還有事要忙!
“是。臣妾告退。”
林皇后施禮離開時(shí),看向?qū)m墻外,送來的文書定然跟登文鼓院被敲響有關(guān),誰敲響了登文鼓院?
——
“王妃,北疆來信。”
葉銀禾回到王府,便看到劉伯含笑施禮,遞來一封信件。
聽到北疆二字,葉銀禾心微微一動(dòng),這許多日子過去,想來晏時(shí)隱也到北疆了。
手中的信件有些厚實(shí),落款的字很是好看,蒼勁如刀鋒的筆觸。
回到屋中坐下,屏退了婢子。
葉銀禾喝了一口才拆開信封的封蠟,將信紙取出來,竟有好幾張。
打開的第一張就是信紙,寫著。
至愛吾妻:
久違芝宇,時(shí)切葭思!
葉銀禾心中有些許激動(dòng),竟生出幾分喜悅來,她勾了勾唇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