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仍舊是個趕海,葉銀禾穿著長褲,也不拘長褲會不會弄臟,逐漸尋得樂趣,玩得不亦樂乎。
半上午就找了一大桶,葉銀禾累得直不起腰。
晏時隱:“我給你揉揉。”
葉銀禾坐在木墩上,晏時隱在身后給她按壓了幾下。
“還是不按了,回去歇著!比~銀禾說。
趙燕從海灘走回來,穿著草鞋:“走,回去,中午和晚上還是海鮮宴!
葉銀禾站起來時,晏時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葉銀禾還沒說什么,身后就響起一聲驚呼。
“哇哦!”趙燕驚嘆一聲,笑道:“王爺真是好男友力。”
晏時隱邁開了步子,他力氣大,腿長手長,走起路來很是穩(wěn)當。
葉銀禾只略感顛簸,卻也覺得輕松不少。
“娘娘,真是幸福嘞!”趙燕跟在后面打趣,順手拎起葉銀禾沒拿的水桶。
王賀在后面再順手接過,跟在后面說:“我也可以抱你!
“一邊去!壁w燕回頭瞪了一眼,又笑瞇瞇的跟上。
王賀:“……”
他怎么想要跟夫人卿卿我我咋這么難?王爺和王妃就可以在外人面前甜甜蜜蜜,他怎么就不行?
“夫人,那我們回屋里再抱!
“好!壁w燕應和一聲。
王賀又露出笑容來,看來不是他不能跟夫人甜甜蜜蜜,而是不能在外人面前甜甜蜜蜜,夫人比較害羞。
回到客棧,葉銀禾回樓上洗澡更衣,還洗了頭。
隨后,葉銀禾坐在臨窗的貴妃椅上,讓花枝把頭發(fā)擦干。
葉銀禾枕著軟墊昏昏欲睡。
“娘娘,您躺下更舒服些!被ㄖφf道。
葉銀禾也就躺下了,五黑濃密的頭發(fā)垂下,花枝盤腿坐在貴妃椅邊上,讓頭發(fā)散在腿上,一點點的擦干。
洗過的水提出去,換上新的,晏時隱才進入洗澡。
出來時他頭發(fā)也是濕的,走到貴妃椅邊上,葉銀禾已經(jīng)睡熟了。
花枝施禮,不敢出聲。
晏時隱對這個婢子很是滿意,知道怎么伺候好人,葉銀禾就很重用她。
他微微擺手,婢子們起身福禮,安安靜靜退了出去。
晏時隱坐下來,拿干凈的帕子給葉銀禾的頭發(fā)擦拭得幾乎干透,才開始擦拭自己的。
葉銀禾醒來時,剛過晌午,外面知了嗡嗡。
她坐起來,晏時隱就在邊上說:“要喝水嗎?定國夫人把飯做好了。”
葉銀禾點頭,水就送到嘴邊。
她喝了兩口,外面果然就傳來喊聲。
“娘娘,吃午飯咯!
是趙燕的聲音,她親自過來。
葉銀禾打開門,看她身上還圍著圍兜,臉上有汗水,頰邊通紅,但眉眼依舊神采奕奕,她看不到絲毫疲累。
“你是真強壯,好似不知累為何感!”葉銀禾嘆一聲。
趙燕哈哈笑道:“自是身強體壯,我與凡人豈能一般?”
最后一句話說得小聲,葉銀禾聽得懂。
午膳的海鮮宴是葉銀禾想吃的,海膽炒飯和蒜蓉粉絲蒸龍蝦,很美味。
葉銀禾吃了不少,在九成飽的時候放下了筷子。
趙燕問她:“味道如何?”
“極好,就是以后只怕不常吃到了!
很美味,讓人吃過一次就還想再吃,但這海中鮮物,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趙燕默了默,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唄,先顧好眼前那衣食住行就好了!
話很通俗,但確實如此。
半下午,葉銀禾沒有絲毫困意,她坐在窗邊看著遠處的海與天,有船只來往,有孩子在海邊玩耍。
吹來的海風潮熱黏膩且?guī)е认涛兜,不大好聞?br>
葉銀禾讓婢子把窗戶關(guān)上,坐在太師椅上讓婢子給她讀書。
“……娘娘,念到哪兒了?”
“第一百二十章……”葉銀禾提醒。
花枝翻開書業(yè),找到一百二十章,開始讀起。
少女清麗的聲音,伴隨著海風吹響窗臺的簾子,散去了身上的浮躁。
葉銀禾閉著眼悠悠,很快又有了睡衣。
——
對面西廂房里。
王賀抱著趙燕許久不松手,他貼著心愛之人的臉頰,患得患失叫他慌亂。
他近來總是覺得不安,尤其是幾次夢里都能看到趙燕舍他而去,再也不出現(xiàn),他怕了。
“你撒手,熱死老娘了!壁w燕推他,這男人發(fā)什么神經(jīng),這大夏天的還要貼著。
王賀不撒手,反問:“阿燕,我近來很不安,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哪些話?”趙燕推不開身強體壯力氣大的男人,索性不推了,擺爛的往后倒去。
王賀緊緊的扶著她,眼里深沉繾綣。
“你說,你要走,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蓖踬R說道。
趙燕:“……”
這個男人,都四十了,還執(zhí)著于什么情情愛愛。
可到底是陪伴了自己這么多年的,捫心自問,趙燕非是個冷漠無情的人,要離開她固然難過。
可她也極其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是一定要走的,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家,她做不到。
人向來自私,先為自己再為別人,很是正常。
“阿燕?”
“是要離開,去一個你去不了的地方。”趙燕不打算隱瞞王賀了,與其讓他這么患得患失,不如讓他清楚的知道,她在什么時候會‘死’在他面前,讓他接受這個結(jié)果。
王賀的手緊了幾分,幾乎勒得趙燕喘不過來氣。
她拍拍王賀,憋出一口氣說:“人生老病死乃是常態(tài),誰能確定一個人的死亡就是真的死亡,而不是靈魂去了另一個世界?王賀,我們都要面對的結(jié)果就是,早晚有一天我們都會分離,而不是永遠都能在一起!
王賀的心莫名就停了一下。
他沉默了起來。
趙燕看他不語,也不說話了,閉著眼不語。
“你生病了?”他說。
趙燕:“……”
她感覺餓有些說不通,但若說離開,大抵也就如此。
“可以這么說!
“還有多久?”王賀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開口,心抽搐的痛。
趙燕說道:“說不準,可能一年,可能兩年或者三年,就這幾年吧!”
王賀看她說得云淡風輕,卻很是難過,她大約很痛苦,只是在強裝歡笑罷了。
王賀心疼,抱著她說:“別怕,我一直都在。”
趙燕也懶得解釋了,她走的時候,這具身體就沒了靈魂,自然而然就死了,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