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州到京城兩日的時間,他們到了京城自然不可能不停留的,得進(jìn)宮一趟,跟晏時車他們吃頓飯說說話。
第二日才會繼續(xù)出發(fā)。
到了京城,晏時車和林悠意剛好出宮,在宮外的酒樓用飯。
葉銀禾三人到了惠香樓進(jìn)去,笑道:“兄長,嫂嫂!
晏柳也嘴甜的過去喊人,挨著林悠意道:“大伯母,您今日真好看。”
林悠意已經(jīng)是滿頭灰白的發(fā)絲了,卻還是被小丫頭的話逗得極其開心,捏她小臉:“不怪我疼你一場,小嘴巴甜得很!
“猜著你們今日回到,便先出來等著了,快過來坐。”晏時車也笑道。
晏時隱坐在晏時車的邊上,葉銀禾坐在旁邊,晏柳挨著林悠意說話。
小嘴巴是甜的很,盡說好聽的話把人逗得開心不已。
晏時車跟葉銀禾和晏時隱說:“昨兒個還回了折子,那邊的人都疏散了一部分,還有一些說不大愿意離開的!
“人命關(guān)天,他們是顧及自己的家業(yè)嗎?”晏時隱挑眉。
葉銀禾默了默,說道:“或許三月就是春耕時節(jié),他們不想錯過最后一次耕種的機(jī)會。”
畢竟逃難之后,到了新的地方他們的沒有土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干活賺銀子,買地。
慶豐城既然要大地震,那土地自然是賣不了錢了,除了土地之外沒錢的人怎么辦?
買不了糧食,買不了地,難道要在新的地方等死嗎?
晏時車點(diǎn)頭:“是,他們就是想著,既然是八月之后才是地震的時間,春耕就不能再錯過了!
慶豐城這邊,今年的所有賦稅全部都免了,既然免了,那土地種出來多少糧食都不再需要上交,都是自家的。
都是命苦,沒辦法,誰都沒法確保朝廷一定會一直救助他們。
況且就算朝廷發(fā)放糧食了,糧食又有多少能落到百姓的手里。
吃了午膳,晏時車和林悠意也跟著回到秦王府去。
晏時車和晏時隱去書房說話,葉銀禾和林悠意在偏廳說話。
林悠意近來身體越發(fā)的不好,容貌更是直線下滑,已是有了些許容貌焦慮。
葉銀禾說道:“嫂嫂只管開開心心的,人的身體病痛自然能少許多,你就是多想了才吃不好睡不安!
林悠意也明白這個道理,她攏著袖子看桌上的花紋,低聲道:“以前總覺得自己不畏生死,不過是一條命罷了,人生老病死實(shí)在尋常,怕什么呢?可如今到了年紀(jì)才發(fā)現(xiàn)人都是畏死的。銀禾,我怕死。”
葉銀禾:“……”
真的是焦慮了。
“皇伯母,可乖乖看您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這么好看,不怕的不怕的。”晏柳這時候開口了,她很是認(rèn)真,目光里都是含著笑意哄著林悠意。
林悠意果然笑了,再大的情緒她也不會帶給孩子,只會跟提及的同齡人說。
晚上時,晏時隱和葉銀禾帶著晏柳也進(jìn)宮去了。
晏長容叫御膳房擺了家宴。
簡單吃過后,大家坐在一起說話。
林悠意如今是太后娘娘,后宮交給王婉愉管理,管理得很是不錯,皇嗣也逐漸多了起來,枝繁葉茂很是不錯。
葉銀禾身為長輩,雖然年紀(jì)不大,但誰都得敬著她。
離宮時,所有女眷都起身相送。
王婉愉也跟著送到門口,說道:“到時候還得勞煩皇嬸嬸給些主意才是!
朝廷的事情王婉愉不能參與,但后宮內(nèi)宅,掌家管事是必然要做的。
安陽那地方比江州更偏南一些,王婉愉跟晏長容提過了,可能提攜一些女官,幫忙一起管理安陽的農(nóng)產(chǎn)畜牧等產(chǎn)業(yè),增加糧食收成。
這是為國的事,晏長容自然是萬分支持的,只說人讓她自己選擇有才能的,至于如何做,她可以問他,也可以自己琢磨,或是問其他人。
晏長容就提到,若是想要做好,最好的跟秦王妃取經(jīng)。
葉銀禾笑道:“皇后娘娘想何時學(xué)習(xí)都可以,還能叫為國夫人來,她對此道更是精通!
王婉愉笑道:“好。”
離宮的路上,葉銀禾問晏時隱明日出發(fā)幾時能到慶豐城。
“不必趕路,明日出發(fā),后日下午能到慶豐城!
倒是不急,不趕路。
第二日早早起來,用了早膳就出發(fā)了。
晏柳還打著哈欠,在自個兒的馬車?yán)锝又?br>
舟車勞頓的,她就算再有精神也扛不住,況且到了慶豐城之后她得有好的精神,才能叫哥哥不擔(dān)心她。
速度不快,晚上時在驛站歇息。
葉銀禾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不少背著包袱的人,他們是慶豐城逃難的人,依著官府給的路引去指定的地方安家落戶,那邊自有官府安置。
不少人都是走路的,去的方向是南方。
北方寒冷,分人過去不過是讓他們爭搶資源,而南方迷障之地雖然也有不少危險,但氣候關(guān)系下能讓百姓發(fā)展起來,定然能種植出更多的糧食。
葉銀禾站在三樓的走廊往下看去,寒冷天氣,那些逃難的人都窩在堂內(nèi)。
人實(shí)在是太多了,這堂內(nèi)的氣味就難聞起來,大通鋪更不用說了,一點(diǎn)兒位置都沒有,全窩在一起。
天氣寒冷不能出去,否則一夜過去人能凍死,窩在一塊兒還能互相取暖,氣味難聞都能忍得下。
葉銀禾回了屋里便聞不到味兒了,只嘆人又各自的苦難。
洗漱要入睡時,樓下卻突然吵鬧起來。
葉銀禾被吵得睡不著,晏時隱便起身對外喊了聲,披衣出去。
護(hù)衛(wèi)機(jī)靈,在門口施禮后。
“來了個世家公子,因沒了位置,便要花錢讓驛丞把人都趕出去,驛丞不愿意。那公子跟一個商戶做了個交易,叫那商戶做打手,吵鬧之下,打傷了個老翁和孩子!
如今下面鬧得厲害,在命和錢的選擇下,人都選擇命,沒人愿意出去被凍死。
那世家公子知道樓上住著貴人,他也得到了二樓的雅間,但樓下實(shí)在吵鬧,他嫌棄這些人吵著他休息了,這才趕人的。
如今打傷人又不是打死人,他半點(diǎn)也不怕,讓下人扔銀子:“這點(diǎn)破傷口換十兩銀子,你就該跪謝我家公子大恩大德了。識相的都滾出去,我們家公子有的是錢,拿了錢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