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江州知府,但秦王府最近這么忙活他卻不知其真正的原因,只是秦王府來要人,人就派出去了。
大肆招收工人工匠做事,就連能勞動的婦女都不放過。
當(dāng)然,秦王府這邊也是看家庭的,他們的家中必然會留下兩個人忙活各自家里的農(nóng)作物。
這是規(guī)定,有村正核實(shí)為準(zhǔn)。
顧重猜測出原因,但朝廷那邊沒有任何消息,王府這邊也不跟他提,他實(shí)在是忍不住啊。
趙燕一下就笑了:“顧大人就是在幫江州做事了啊,你可是地方父母官欸!”
江州有秦王和秦王妃,但也需要一個知府管著江州地界的大大小小事情,由知府掌管,再上報(bào)到王府。
顧重就道:“這是下官的本職,只是本職之外的……”
“沒有什么本職之外的,你要做的這些就是最該做的!壁w燕笑道。
葉銀禾點(diǎn)頭:“顧大人,你身為江州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該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便是做好的,接下來還得麻煩你了!
顧重一凜,起身拱手拘禮:“王妃言重,下官定殫精竭力,為江州百姓而努力。”
顧重的話讓葉銀禾很是欣慰,到了上位之后,這上位者若是尸位素餐,那百姓就沒什么活路。
雖說不是人人都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起碼他們能就行。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會議,顧重都在旁聽,越聽越是心驚。
秦王妃這是要建造一個糧食大城,而且還是在即將雨季洪澇災(zāi)害來臨之前,盡可能多的種植更多的糧食。
除了糧食之外,牧畜業(yè),養(yǎng)殖的禽類,漁業(yè)等等都得同時進(jìn)行。
江州地里位置好,物產(chǎn)豐富,上道山林,下到湖海都有。
糧食種植出來,即便沒有到最后的結(jié)果,像紅薯這樣的,一張紅薯葉子都無比的珍貴。
而這些東西,最后會一并打包,做為救災(zāi)物資送去受災(zāi)地區(qū)。
顧重看著上頭討論著的美麗女子,心中肅然起敬,這樣的人才是他們該尊敬該效力的。
散會之后,葉銀禾領(lǐng)著女兒回院子里,幾個小的也都跟著。
“娘,娘,我剛才聽的那些,是要發(fā)大水了嗎?”琴音的女兒林予曦拉著她袖子問。
琴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那是夏季會發(fā)生的,可能是六月,可能是七月!
如今快了,還剩下三四個月他們還能做多少呢?
但這三四個月的準(zhǔn)備,很多時候就足夠了,所以他們行動很快。
晏柳牽著母妃的手,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理解,葉銀禾聽著不時點(diǎn)頭。
讓這些幾歲大的孩子在前廳旁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從小的耳濡目染是最能讓孩子定性的。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良善又有能力的人,長大之后能很好的面對任何問題。
葉銀禾道:“乖乖,還有曦兒,欣欣……”
傅欣欣是棋語的女兒。
三個孩子都認(rèn)真看過去。
葉銀禾道:“你們要做的是把自己的課業(yè)都完成,至于這些事情,你們聽著記著就行!
三個孩子點(diǎn)著頭。
傅欣欣和林予曦都是晏柳的伴讀,也是小女使,但并非是下人婢子。
官員兒女給皇室宗親的兒女做伴讀,跟著長大之后,是有固定出路的。
可以說,傅欣欣和林予曦長大成人之后,比任何官員家的女兒都會過得更好。
她們要學(xué)的很多,日后總會明白的。
話分兩頭。
晏時隱帶著晏長桓回到京城之后,晏長桓直接就被帶去宗府關(guān)押起來。
晏長容看完所有的審問筆錄,臉都鐵青了。
他到底還年輕,在控制情緒這方面還不夠好。
晏時隱等他冷靜下來之后才說:“北疆的防御要更加牢固,若有異動必須立刻逼退他們!
晏長容說道:“叔父,還好有您!
若不是他們抓到晏長桓逼問出他出賣了北疆要塞的信息,等烏斯國打過來,他們只怕是要被打個措手不及,屆時士兵,百姓都會遭殃。
晏時隱沒有跟晏長容說即將到來的災(zāi)害之事,沒影的事情便是說了也沒用,他必須得讓更有說服力的人來告知。
司天臺的那些人,是時候出點(diǎn)力了。
另一邊,有人已經(jīng)到了繼大人的家中,跟繼夫人閑談起來。
等繼大人從司天臺下值回來,進(jìn)門看自家夫人怔怔的望著天空,他上前拉著她的手笑問:“這是怎么了?這么發(fā)著愣,為夫回來啦!
繼夫人指著天空說道:“老爺您看著天!
繼大人仰頭,突然頓了一下。
傍晚時分,天空中有一層層的晚霞,他噗呲一聲笑了。
“有晚霞,證明明日天好,夫人怎么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繼夫人卻道:“可是老爺,你看看這個……”
她手里拿著一張宣紙,宣紙上畫著這么一幅畫。
畫中一口大鍋,鍋里是一只手半浮水面,鍋的下方,骸骨燃燒。
易子而食,析骸而炊。
繼大人心頭一悸,這……這……
他抓住宣紙,一下就道:“夫人這是從何而來的?”
用的還是上好的宣紙,而不是普通的紙張。
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誰給的?
繼夫人道:“老爺,這是大哥拿來的,他說有個道人把此畫給他,叫他拿來給你看過,你便明白了。老爺,這到底是何意?”
繼大人默了默,拉著繼夫人回到屋內(nèi),閉門才說。
“夫人,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在近百年就發(fā)生過一次。那是金河年間,大業(yè)旱災(zāi)不斷,冬日寒潮凜凜。在那個時候,百姓為了活下去,將天真爛漫的孩童,或者是襁褓中的嬰兒烹煮而食……”
繼夫人捂嘴,只覺得驚駭中翻著惡心和惡寒。
“但大多數(shù)人都不忍心吃掉自己的孩子,便拿著孩子跟別家人交換,易子而食由此得來。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實(shí)為天災(zāi)荒年。”
一瞬間,繼大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
繼夫人愣住,看著他:“老爺?”
“是了,定然有跡可循,莫非,莫非……”
他后面的話沒說出來,卻匆匆披上外袍再出去,帶著隨從趕回司天臺去。
而繼大人從家中離開再去司天臺的消息,也在半個時辰后送回到秦王府。
晏時隱垂眸,只希望繼大人能算出天機(jī)來。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