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漂亮,沒說要做主簿了,而是要幫秦王辦事。
秦王身邊的人,便是個小廝,身份都不是外面的人能比的。
晏時隱抬眸落在陳麟的臉上,再看陳偉,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yīng)。
這眼神直看得人發(fā)毛。
許久,他道:“如此,過兩日給你重新安排個差事!
“是,大官嗎?”陳偉語出驚人。
陳麟嚇得伸手去拉他。
說的什么胡話,能當(dāng)著秦王的面這樣問的嗎?
邊上的總管都詫異的看了眼陳偉,這小子,是沒受過社會的毒打吧?
這便是對上與自己身份相同的人,說話都要打著好幾個彎,他倒好,面對秦王還能這般直球,哪兒來的底氣?
單單只是憑著那點稀薄了的血緣嗎?
可這天下,便是親兄弟都未必真心互幫互助呢,誰不是算計著過日子,為自己謀求利益。
讓下人送三人離開。
總管低聲對王爺?shù)溃骸暗钕陆o他安排個什么差事?”
“送去守城吧!
守城,而不是守城門。
總管明白:“那老奴去安排!
“嗯!
晏時隱回到隱山居。
葉銀禾看他回來:“這次又是?”
“不滿意。”晏時隱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
陳家這是不滿意安排的差事,想要個更大的,有身份,有面子。
而文書案卷管理不過是個小差事,連門都不用出,一直就窩在那二兩地。
陳家三房眼高,可也不想想,他勝任得了嗎?
便是做主簿,也需要本事的。
葉銀禾:“那這次,你打算給他什么差事?”
既然不愿意做輕省的活,定然是換一個稍微有點難度的。
“守城衛(wèi)!
葉銀禾一愣,這做守城衛(wèi)的可是個辛苦活啊。
三班輪著來,若是安排到了白日的活,便要站在太陽底下曬著。
下雨了,也不能離開自己的崗位。與管理府衙文書案卷的差事相比,這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不過便是做,也是陳家三房自己選擇的,選了可沒有后悔藥吃。
第二日,這改差事的文書就送到陳家去了。
聽說做守城衛(wèi),陳偉面色再次難看起來。
這守城衛(wèi)跟陳華的文書差事有什么區(qū)別嗎?百姓喊一聲差爺而已,實際上連一點實權(quán)都沒有。
可他們之前已經(jīng)登門一次了,再去說就是挑剔,換誰都不會慣著。
“那我就要去做守城衛(wèi)了嗎?爹,娘,我不要!闭f著,陳偉又怪起自己的父親:“之前就應(yīng)該直接說的,我要做個主簿,讓王爺幫我安排就好了啊!
“呵,你當(dāng)你是個什么?人家王爺憑什么就幫你了?”陳集冷呵一聲。
“大哥?”陳麟怒道:“你少陰陽怪氣。”
他不想在大哥面前丟了臉面,便對陳偉道:“守城衛(wèi)有什么不好的,你看那些要進城經(jīng)商做生意的商人,哪一個不是要拿出銀子來,偉兒……”
閔氏也是眼前一亮。
是啊,她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偉兒,就做這個吧,這個好,比看什么文書好多了!
“你……”于氏氣得夠嗆。
陳華早上值去了,自然不知道這些。
“王爺,人去上值了!
衙門里,一人回來說道。
晏時隱嗯了聲,對此并不在意。
事不過三,這次若是還不滿意,再安排只會更差,但若是再安排,就當(dāng)真沒有下次了。
“收拾一下,明日出發(fā)!标虝r隱放下筆。
他要在周邊都勘察一遍,才能知道這江州周圍的城鄉(xiāng)是個什么情況。
富裕之地,往往富裕的只是人口聚集地大城,鄉(xiāng)鎮(zhèn)永遠(yuǎn)都很難跟上。
既然江州已是他管轄,這江州地界的百姓日子如何?他都是要負(fù)責(zé)的。
若是過得好,人人都有田種,人人都有事兒做。民生得以解決,稅收便不是問題了,國庫才能充盈。
江州每年收到的稅送入秦王府,秦王府再送到京城去,江州如此,各州郡也都如此。
晚上回到府中,晏時隱便說要出門,但晚上都會盡可能趕回府。
葉銀禾惜他辛苦,說道:“若是距離遠(yuǎn)了,你也不用回來,便在當(dāng)?shù)匦!?br>
晏時隱嗯了聲。
“總歸是忙正事要緊!彼f道。
晏時隱抱著她在懷里,耳鬢廝磨。
第二日。
晏時隱早早帶著人出門了,葉銀禾吃過早膳后,也坐馬車出門。
來到酒樓,下了馬車仰頭看,上面牌匾掛好了,歇著食為天三個字。
而門口的左右兩側(cè),都擺放了花籃,掛著紅綢寫著生意興隆等好寓意的字。
彼時,在江州各處熱鬧的街道,都有小廝背著背包,手里舉著用麻布做成的橫版,一路走過一路叫喝。
“今日食為天開業(yè)大酬賓,所有前往用餐的食客皆能享受八折優(yōu)惠,再送伴手禮一份……”
食為天酒樓的修建在江州早傳開了,倒也多人等著開業(yè),但那都是有錢人家,沒錢的都不大知道。
如今這走街串巷的,倒是人人聞聲。
“之前瞧著那外頭,做得那樣雅致,就連屏風(fēng)都那么好看,去吃定然是極昂貴的。”
“定是不便宜!
“不便宜的,偶爾吃一次也是可以的!
“算了吧,我可不去!
“開業(yè)啦,我們?nèi)タ纯。?br>
有人往食為天去,有人則不屑去吃。
食為天里已有客人。
其中,就有祁家的大儒還在。
葉銀禾到來,他還特意出門來拜見。
“之前家中事,多得王妃幫助,特此拜謝!
這祁家大儒說的,便是祁家小公子被害一事。
賢王早已償命,但葉銀禾的恩情,祁家人都記著。
“老先生不必多禮,便是正常人知道都會出手相助的!比~銀禾道。
祁家大儒應(yīng)是,側(cè)身避讓,等葉銀禾走過去了才回到雅間。
幾分書畫大家知的不多,疑問起來。
祁家大儒也不隱瞞,稍稍講述。
眾人恍然。
原來,祁家小公子那事,是王妃幫助的啊。
這真是……
他們只知一二,不知細(xì)節(jié)。如今想來,這王妃此番作為,算是把賢王逼上死路的。
而秦王卻仍舊對她寵愛有加,這……
“這就是大義,王妃所做乃是正義之事,王爺是何等明白的人,又豈會因為此事而對王妃懷有芥蒂呢?再說了,王妃只知告知孩子出事,并不知誰害了他的!
查的可不是秦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