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
葉銀霜和晏長桓先到,葉淮北的繼室方氏直接等在門口,看到晏長桓施禮:“臣婦拜見郡王,側(cè)郡王妃!
方氏挑好的話笑說道,只為了給女兒長臉面。
雖是岳母,但身份地位不同,在外人面前是不得逾越的。
晏長桓過去虛虛的抬手:“岳母不必多禮,今日與霜兒回來拜見岳母和岳父,岳父在家中吧?”
子女出嫁到回門的那一日,葉淮北是休沐在府的。
方氏笑道:“有客人來,在客廳與客人談話呢,別在這門口說話了,回府里說!
方氏眉開眼笑的,雖然結(jié)局不大好,但女兒到底還是嫁給了晏長桓。
那秦王身份是好,可那就是個死人,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個兒的女兒嫁過去就守寡。
至于葉銀禾,那就是先頭那個留下來的,又不是她生的,未來如何與她什么相干?她才不在乎葉銀禾過得好不好。
下人抬著回門的禮跟在后面,一行人直接進(jìn)了門。
方氏對嬤嬤,笑說道:“你留下來等銀禾!
嬤嬤應(yīng)是。
人剛進(jìn)去,馬車就來了。
嬤嬤心中微微一嘆,夫人也真是的,大姑娘到底是王妃了,仍是做事做得這么虛偽,好歹表面功夫做好些不是?
馬車到了門前停下,嬤嬤上前施禮。
“老奴拜見王妃。”
葉銀禾由琴音扶著下來,周嬤嬤在一旁看著冷清的府門,心中一嘆,到底是沒娘的孩子,哪怕做了王妃還是被這般輕慢。
周嬤嬤什么也沒說,只讓后面跟著的人把回門禮都送進(jìn)去。
葉銀禾神色淡淡,只說:“我們進(jìn)去吧。”
琴音面色是難看的,低著頭也沒說什么,左右也不是頭一回了。
過了垂花拱門,一路進(jìn)去之后,便看到中堂里坐著喝茶閑聊的人。
看到葉銀禾進(jìn)門,方氏只是起身過去,笑著就要拉葉銀禾的手。
“銀禾,讓母親好好看看。”
方氏上下打量葉銀禾的妝容,發(fā)現(xiàn)無論是頭面,衣裳都是極好的,是她從未穿過的好料子,心里嫉妒得很,越發(fā)不想給她行禮。
葉銀禾看出她是不想對她施禮,她把手抽了回來,說道:“父親呢?”
“在客廳呢,有客人登門!
方氏也不見尷尬,一臉慈母的神色說:“你與霜兒出嫁卻發(fā)生了這樣的意外,實在是委屈你了,不過秦王是頂好的夫婿,是霜兒沒福氣!
她說著,又道:“不如你有福氣的,如今是王妃了,哎呀,想想都高興,咱們銀禾真是出息!
話是這樣說,心里卻是覺得不平衡,她是王妃,而她女兒只是個偏妻。
雖不知具體,但大抵清楚,葉銀霜是晏長桓的偏妻,連郡王妃都不是。
偏妻,除非日后晏長桓不娶,等葉銀霜生出兒子后,去請示皇帝抬其為嫡妻。
畢竟是皇帝責(zé)令為偏妻的,若是不請示皇帝,只怕不成。
方氏覺得女兒的頭胎一定是個兒子,便是偏妻也不怕,只要能拿捏住晏長桓,好東西總歸是女兒的,郡王妃這個身份也是。
后面的婢子嬤嬤都快壓不住白眼了。
不過誰叫方氏會做表面功夫呢,在外人面前,對葉銀禾從來都是一副疼愛女兒的好繼母。
葉銀禾走到上方,當(dāng)著方氏的面坐下,示意周嬤嬤。
周嬤嬤老人精了,立刻說道:“夫人,你該向王妃行禮了!
以為腆著臉笑著湊過來,就不用行禮了嗎?
滿屋子的人都看著,方氏臉上的笑容僵住。
葉銀霜蹙眉,站起來護(hù)著方氏:“姐姐,你怎么可以對母親這般?我們都是一家人,姐姐如今是王妃了,開始對家人擺這好大的架勢!
左右秦王府的人沒有跟來,跟來的都是賢王府的人,是他們的人。
便是合起伙來欺負(fù)她,又有誰能給她做主?
那死老太婆嗎?空口無憑的,孰是孰非還不好說呢。
葉銀霜打定了主意絕不讓方氏給葉銀禾行禮,拉著方氏的手看向晏長桓。
“桓哥哥,你說是吧?”
晏長桓嗯了聲,看葉銀禾警告說:“這里是葉家不是秦王府,對長輩這么計較身份,實在沒教養(yǎng)!
“銀禾,不許對你母親無禮,她是長輩,你是晚輩。你如今做了王妃便這般不將長輩放在眼里了嗎?如此不懂事,你的那些教養(yǎng)都學(xué)到哪里去了?”
葉淮北這時從門外進(jìn)來,沉著臉喝道。
葉銀禾看了眼幾人,葉銀霜和方氏的得意,晏長桓對她的厭惡,以及,與她有血緣關(guān)系的父親的微惱。
是的,父親對她從來沒有過任何好臉色,從她懂事開始父親說她最多的就是不懂事。
葉銀禾說道:“不懂事?教養(yǎng)?”
她手指繞著絲帕玩,看向方氏,勾著一抹諷刺的笑說道:“父親這樣說,女兒可以不計較,只是傳揚出去也不知會對父親有何影響?女兒正是因為懂事,為父親的官途著想才依著規(guī)矩辦事的!
她呵的一聲,說道:“即便都是自家人,可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不過父親不在意,女兒不說就是了。”
葉淮北一下就怔住了。
大業(yè)律法規(guī)矩皆森嚴(yán),尤其是品級之間。
葉銀禾如今是王妃,是皇室宗婦,方氏即便是葉銀禾的親生母親都需得行禮,更何況還只是個繼母。
若是傳揚出去,葉家名聲受損已是大事了,只怕還會惹得皇室宗親的嫌棄,認(rèn)為他葉淮北藐視皇權(quán),于他官途必定百害而無一利。
“還不快行禮。”葉淮北話鋒一轉(zhuǎn)。
方氏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葉淮北。
葉銀霜更是道:“父親,這里是自己家,娘是母親,是長輩……”
“你住口!比~淮北瞪了葉銀霜一眼,再看方氏的眼神就變了。
方氏低下頭去,屈膝施禮道:“臣婦拜見王妃!
心中只覺得憋屈。
一直以來都是葉銀禾對她行禮示好,這不過嫁出去三天,尾巴就翹上了天,敢給她使臉色下她的面子。
方氏心中暗道小賤蹄子,他們有的是時間,走著瞧。
葉淮北只需要確保自己的仕途不受影響就成,走過去說道:“銀禾,你如今是王妃了,秦王如何?可有醒的可能?”
他自己倒是不施禮。
葉銀禾懶得提醒他,只說:“會醒的!
“當(dāng)真?”葉淮北滿是高興。
若是秦王能醒來,那他便有個秦王女婿,不單單是有面子,別人還得給他臉面,叫他仕途更加順?biāo)臁?br>
有個王爺女婿,指不定那一日還能做宰輔呢。
畢竟誰家兩個女兒一個是王妃,一個是郡王側(cè)妃的。
他笑著,就叮囑葉銀禾。
“那你可一定要好生照顧秦王,日后給秦王生幾個兒女,就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