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桜絡(luò)、曉、鏡三人離開了指揮中心。
魔都的喧囂似乎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他們站在廣場上，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那個小巧而古樸的圣杯印記。
它不像是紋身，更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鑲嵌在皮膚之下的微縮神器，散發(fā)著微弱的吸力。
“感覺……好奇怪。”鏡伸出手指，輕輕觸碰著曉手背上的印記，“它好像在渴望著什么�！�
“靈魂。”夜桜絡(luò)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他抬起頭，視線越過繁華的城市，投向了更遙遠的天際。
那里，在凡人無法感知的層面，整個世界都布滿了異界法則入侵留下的“污漬”。
那些污漬有大有小，散發(fā)著令他本能厭惡的氣息。
“去哪里找第一個倒霉蛋？”曉活動了一下手腕，無相之刃的鋒利氣息一閃而逝，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按捺不住的躍躍欲試。
夜桜絡(luò)沒有立刻回答。
他閉上眼，屬于“終末法庭”的權(quán)柄，在神魂中緩緩運轉(zhuǎn)。
他不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審判”的概念去感知。
在他的感知中，整個藍星的版圖化作了一張巨大的，布滿罪惡烙印的地圖。
絕大多數(shù)烙印都黯淡無光，代表著普通的魔物或低階入侵者。
但有幾個點，卻散發(fā)著刺目的，如同膿瘡般的光芒。
那是屬于神祇的，強行扭曲現(xiàn)實法則的罪證。
他很快鎖定了一個距離不遠，但又格外囂張的光點。
“半島�！币箺@絡(luò)睜開眼，吐出兩個字。
“那里盤踞著一個貪婪屬性的神，他把一整座城市都變成了自己的寶庫�！�
“那就去看看�！睍缘淖旖沁珠_。
鏡點了點頭，走上前一步。
她抬起白皙的手，對著前方的空間輕輕一劃。
空氣如同鏡面般蕩漾開來，一扇由無數(shù)晶瑩鏡片構(gòu)成的華麗門戶，無聲無息地成型。
門的那一頭，倒映出的不再是指揮中心，而是一座被黃金光芒籠罩的城市。
三人對視一眼，邁步走入了鏡門。
……
首爾，曾經(jīng)的繁華都市，如今已淪為一座巨大的黃金墳?zāi)埂?br>
街道、建筑、車輛，所有的一切都被鍍上了一層厚厚的黃金。
城市中心，一座完全由純金鑄造的巨大神像聳立著，那是一個有著肥胖身軀與貪婪面容的神祇。
神像的腳下，無數(shù)身體被熔金融合在一起的人類，化作了神像基座的一部分，臉上還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恐與絕望。
城市里，一個個由黃金構(gòu)成的元素傀儡，正在巡邏。
它們的身體里，封印著這座城市居民的靈魂，發(fā)出無聲的哀嚎。
“哈哈哈哈！我的！都是我的！”
一個與神像一模一樣的肥胖神祇，正躺在一座由金幣堆成的山上，發(fā)出刺耳的笑聲。
他就是這片領(lǐng)地的主人，下位神，黃金與貪婪之神——高登格爾。
他抓起一把珠寶，塞進自己的嘴里，像是吃豆子一樣嘎嘣作響。
“不夠！還不夠！整個世界都該是我的寶庫！”
就在他咆哮時，他面前的空間，突然浮現(xiàn)出一扇由無數(shù)鏡片構(gòu)成的門戶。
高登格爾的笑聲戛然而止，從金幣山上坐了起來，瞇起那雙小眼睛。
“空間波動？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敢闖入我的黃金之都？”
三道身影從鏡門中走出。
高登格爾的視線在夜桜絡(luò)三人身上掃過，先是詫異，隨即化作了輕蔑。
新神？
而且是三個。
高登格爾肥胖的臉上，貪婪的表情愈發(fā)濃重。
新誕生的神祇，神魂還不穩(wěn)固，神職也未曾凝實，正是最鮮美可口的補品。
吞噬了他們，自己的神位或許能再往上提一提。
“哪來的野神，也敢踏入我的黃金之都？”
他從金幣山上站起，龐大的身軀投下巨大的陰影，神威如海嘯般壓向三人。
“正好，我的收藏品里，還缺少三具神祇的標本！”
然而，他的神威在三人面前三米處，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輕易化解。
曉往前走了一步，身體微微下傾，做出了一個標準的起跑姿勢。
屬于【瞬影】的法則在他周身流轉(zhuǎn)，空氣都開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夜桜絡(luò)則只是抬起了手，握住了背后的【罪罰·終末裁決】。
他甚至沒有拔劍，但一股冷酷的裁決意志，已經(jīng)鎖定了高登格爾的神魂。
鏡輕輕揮手，那扇華麗的鏡門在她身后緩緩閉合，斷絕了高登格爾窺探他們來路的可能。
高登格爾的笑容凝固了。
不對勁。
這三個新神，太鎮(zhèn)定了。
他們的神力雖然稚嫩，但本質(zhì)卻凝練得可怕，完全不像剛剛晉升的樣子。
更讓高登格爾神魂悸動的是，他從這三股神力之中，察覺到了一絲極其細微，但卻至高無上的烙印。
那烙印的氣息……
高登格爾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不久前那股君臨整個藍星，迫使萬神跪拜的浩瀚意志。
一模一樣。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高登格爾全身的肥肉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臉上所有的貪婪、傲慢、殘忍，都在一秒內(nèi)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純粹的恐懼。
他們不是野神！
他們是那位至高主神的從神！
是那位存在的麾下！
跑！
這是高登格爾腦中唯一的念頭。
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一句場面話都不敢說。
“嘩啦！”
他那肥胖的神體瞬間溶解，化作一股龐大的黃金洪流，朝著城市地底深處瘋狂涌去。
他要融入這座被他神力改造過的城市，借著地脈逃離這里。
只要能逃掉，什么黃金之都，什么信徒靈魂，他都可以不要！
“想走？”
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弧度，整個人化作一道肉眼無法捕捉的電光，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黃金洪流的正前方。
無相之刃出鞘，帶起一道撕裂空間的鋒芒。
“給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