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聲音在威嚴肅殺的圣庭中回蕩。
那不是狂妄的咆哮，而是一種發(fā)自骨髓的輕蔑，仿佛在看一場滑稽的戲劇。
隨著他的笑聲，那兩道凝聚著戰(zhàn)神與狩獵女神怨念的罪證枷鎖，在即將觸碰到他身體的瞬間，無聲無息地消融了。
壓向他神魂的法則重量，也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瞬間潰散。
審判臺上，艾瑟拉的神力波動出現了劇烈的紊亂。
怎么會這樣？
在她的神國，在她的圣庭，她的律法就是絕對的真理！
任何被宣判的罪名都會化作實質的懲戒，這是她權柄的根基！
然而，這些對神祇都有效的規(guī)則，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卻失效了。
“你的罪名，我不認可�！�
秦川終于開口，他的聲音不大，卻蓋過了圣庭中所有法則的轟鳴。
“你的規(guī)則，對我無效�！�
話音未落，他不再被動防御。
無窮無盡的暗影自他腳下蔓延開來，那不再是單純的能量，而是一個真實世界的投影。
暗影所過之處，光滑如鏡的銀色地面被盡數吞噬，倒映在其中的億萬律法條文，被黑暗徹底抹去。
高聳的旁聽席上，那些森然的注視感被無數扭曲的陰影所取代，它們發(fā)出無聲的嘶嚎，那是對秩序的嘲弄。
“罪名一：弒神？”
秦川抬起眼，望向審判臺上的艾瑟拉。
“弱者本就該成為強者的養(yǎng)料，這是宇宙的鐵則，比你的律法更古老，也更真實�！�
“你的兩位同僚死于弱小，沒有我也有其他人，你若不服，可以親自來驗證這條鐵則�！�
轟！
那數以萬計，對準秦川的審判之劍，齊齊一震，劍尖的銀光竟黯淡了下去。
秦川的話，正在從根源上動搖她這座圣庭的“法理”！
“罪名二：褻瀆？”
秦川又向前踏出一步，暗影界隨之擴張，整座圣庭的根基都在黑暗的侵蝕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我只是撕開了一塊腐爛的遮羞布而已。你們的所謂秩序，不過是維護自身統(tǒng)治的工具�，F在，我要建立新的秩序，一個更公平的秩序�！�
“罪名三：異端？”
秦川笑了。
這一次，他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整個人的存在感無限拔高。
在他身后，暗影界變得越發(fā)清晰。
“你視我為異端，我看你們也是異端，這是立場問題�！�
“而你，憑什么認定自己的立場一定正確？”
“艾瑟拉，你的審判對我無效�！�
“現在，輪到我了�！�
秦川抬起右手，【無明之夜】的劍鋒直指穹頂。
“我在此宣告——”
“這座神國，歸我所有！”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他身后的暗影界猛地向外擴張！
這不是試探，不是侵蝕，而是最野蠻的沖撞！
秦川身上神性精華浩瀚如海，盡管沒有凝練神格，但雙重神國所帶來的加持，卻轉化成了一種近乎無窮的神力供給。
暗影界仿佛無底洞般吞噬著艾瑟拉圣庭中的秩序符文與律法能量。
咔嚓！
玻璃碎裂般的聲音響徹整個位面。
艾瑟拉親手構筑的圣庭，那由純粹律法編織的場景，在雙重神國意志的蠻橫沖擊下，如同被巨錘砸中的鏡子，瞬間布滿了裂痕。
墻壁、穹頂、審判臺、旁聽席……
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
艾瑟拉的神魂深處發(fā)出尖銳的哀嚎。
她的神國，她的根基，在秦川那近乎永不枯竭的神力沖擊下，正在被硬生生沖破。
她的秩序權柄正在被更加霸道的力量碾壓！
這是艾瑟拉無法接受的事實！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神軀猛地站起，她手中的法典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整座“議罪圣庭”的本源神力被她不計代價地調動起來。
那座懸浮在神國中央的巨大天秤，本體轟然降臨，橫亙在秦川與艾瑟拉之間。
“秩序即是永恒！圣律終將裁決一切！”
艾瑟拉的神念化作怒吼，她將手按在天秤的中央支點上。
“終極裁定·法則歸零！”
嗡——
天秤的兩端，同時綻放出湮滅萬物的銀光，朝著中央的秦川合攏而來。
這不是物理層面的擠壓，而是法則層面的抹除。
天秤所過之處，空間、時間、能量，乃至概念本身，都將被重置為最原始的“無”。
這是她壓箱底的手段，是審判上位神祇時才會動用的最終殺招。
她要在援軍抵達之前，徹底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然而，面對這足以抹殺一切的銀光，秦川只是抬起了左手的【至暗時刻】。
在那銀光即將合攏的剎那，他一刀劈出。
這一刀，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撕裂虛空的威能。
它斬出的，是純粹的終結，是絕對的死亡。
刀鋒所向，并非那兩片足以湮滅萬物的銀光，而是天秤中央，那根看似最堅固的橫梁。
更準確的說，是橫梁之上，一道幾乎無法察覺的，與她頭頂銀冠如出一轍的細微裂痕。
那是上一次戰(zhàn)斗中，秦川留下的傷。
神國的傷，亦是神祇本身的傷。
噗！
【至暗時刻】的刀鋒，精準地嵌入了那道裂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艾瑟拉臉上的無面銀冠，猛地一顫。
下一瞬。
咔嚓�。。。�
一聲響徹神魂的巨響，從天秤的橫梁中央爆發(fā)。
那道被死亡真意侵入的裂痕，瞬間擴大，蛛網般的裂紋眨眼間爬滿了整座天秤！
艾瑟拉的神國核心神器，她秩序權柄的最高象征，當著她的面，崩碎了。
“哇——”
艾瑟拉的神軀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一股銀色的神性精華從她的神體中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隨即被周圍的暗影界徹底吞噬。
她的神國，破了。
神國中央那座宏偉的銀色城邦，其核心區(qū)域，憑空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無數秩序符文失控，漫天飛舞的律法鎖鏈節(jié)節(jié)寸斷。
“不……不可能……”
艾瑟拉的神念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恐。
她的最強一擊，不僅沒能殺死對方，反而被對方抓住了舊傷，一舉擊潰了她的神國核心！
她敗了。
敗得比上一次更加徹底。
再不走，她會隕落在這里，連同這座經營了萬年的神國，一起成為對方的戰(zhàn)利品！
沒有絲毫猶豫，艾瑟拉轉身就逃。
她燃燒自己的神性本源，強行撕開一道空間裂隙，就要遁入虛空深處。
“我讓你走了嗎？”
秦川冰冷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艾瑟拉只覺得周身一緊，那片擴張開來的暗影界，竟化作了實質的領域，將她的神軀死死地禁錮在原地。
她眼睜睜地看著秦川一步步向她走來，那感覺，就像是看著一頭遠古的兇獸，在審視自己的獵物。
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地籠罩了這位圣律女神。
而就在此時，遠方的虛空中，數道強橫的神力波動，正以驚人的速度向此地靠近。
光明神系的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