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很瘦。
被子搭在她身上，卻幾乎看不到被子下有所起伏。
這時，腳步聲響起。
我轉(zhuǎn)頭一看，中年女人往這邊走來。
她穿著樸素，神色疲憊且憂傷，看到我也是一愣。
“你是？”
小劉匆匆趕來，看我們倆大眼對小眼，給我們解釋，“這位是我們醫(yī)院的婦產(chǎn)科教授，蘇梨，蘇醫(yī)生，這位是施晴的媽媽。”
“阿姨，您好�！�
我和她打招呼，但女人似乎特別的緊張，搓了搓手，想跟我握手，瑟縮了下又收回去了。
我在她收回去的那一刻握住她。
女人朝我露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蘇醫(yī)生，你好，我早就從施晴口中聽過你，她一直說你是個好醫(yī)生，在醫(yī)院承蒙你照顧，謝謝你，蘇醫(yī)生！”
她雖然緊張又局促，可言語間邏輯很清晰，看起來，應該是有些文化的。
“阿姨客氣了，我和她是同事，照顧她是應該的�！蔽腋糁T上的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心中一陣難受。
一個活蹦亂跳的人現(xiàn)在卻躺在那里無知無覺。
任誰看了，心里都不會好受。
“這孩子……就是命苦，好不容易進了醫(yī)院，事業(yè)有了起色，又犯錯被開除，可就算是那樣，至少她人還是平安的，總好過就躺在這里……”
聽得出來，施媽媽很努力在壓制，這讓她的哽咽聽起來越發(fā)壓抑，極具感染力，令人心酸。
“阿姨，您別擔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醒來的�！�
在這種時刻，語言的安慰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好在施媽媽也沒哭太久，她擦干眼淚，嗓音嘶啞，“謝謝你，蘇醫(yī)生，你真是個好人�！�
不過是安慰一句，就算好人嗎……
由此可見，這也是個單純的人，這么想著，我心中更加難受了，觀察到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臟。
想到她剛才走路的姿勢……
剛才我以為她是跛腳，可是看到她褲子上的泥污，應該不是這回事，難道是來的路上摔了？
我主動說道：“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都臟了，要不要回去換身干凈的，這里我先幫你盯著�！�
施媽媽搖搖頭。
“我現(xiàn)在一眼看不到她就心慌。”
“可是你要留在這里照顧她，總要拿些換洗衣物還有日用品來�！�
她兩手空空。
就算現(xiàn)在不拿，回頭也要買。
施媽媽這才收回看著施晴的眼神，有些無措的說，“那我現(xiàn)在去買，樓下應該有超市吧？”
我無聲嘆了口氣。
這樣場面我見過太多，家人出事，家屬慌亂無措，來時根本沒心思去注意醫(yī)院樓下有什么店鋪。
連做事都遲鈍似的慢半拍。
我看著她即便是說話時，眼神也一直往病房里面飄，輕輕一聲嘆息，問小劉，“你有空嗎？”
“我一會兒要去開個會，是關(guān)于鄭貞芳病情討論�！�
“那你去吧�！�
我本想讓他幫忙，算盤落空，只能目送他離開，再看施媽媽，她一臉慌張，整個人看起來和這冰冷的醫(yī)院格格不入。
“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guī)湍憧粗┣�，你回家拿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