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緩緩地,抬起了眼簾。
那雙淡漠的眸子,仿佛穿透了無盡的空間,清晰地看到了皇極仙宗禁地之內(nèi),那七名正在以自身精血為引,試圖激活那座禁忌殺陣的太上長老。
看到了那座已經(jīng)開始散發(fā)出毀滅性氣息的古老陣圖。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聒噪!
他吐出兩個字,隨即,一道淡漠的神念,傳入了下方,那座早已化為血色煉獄的長恨堂之中。
“長恨天!
“奴才在!”
正在監(jiān)督麾下魔修瓜分戰(zhàn)利品的長恨天,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跪地領(lǐng)命。
“去一趟皇極仙宗!
葉無仙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把那幾只,準(zhǔn)備掀桌子的老鼠,清理掉!
“是!”
長恨天眼中爆發(fā)出嗜血的光芒,他甚至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問該怎么去。
主人有令,他,只需執(zhí)行!
他猛地起身,那身漆黑的魔鎧瞬間覆蓋全身,他對著虛空,伸出了那只猙獰的利爪,狠狠一撕!
嗤啦……
他面前的空間,竟是如同脆弱的布帛一般,被他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漆黑猙獰的巨大裂口!
裂口的另一端,仙氣縹緲,正是九天云海之上的皇極仙宗!
長恨天一步踏出,裹挾著踏神宗的無上魔威,消失在了空間的裂縫之中。
……
皇極仙宗,禁地。
“快!再快一點(diǎn)!大陣即將啟動!”
為首的太上長老,臉色慘白如紙,卻又充滿了病態(tài)的狂熱,他瘋狂地將自身的法力,灌注到腳下的陣眼之中!
毀滅性的氣息,已經(jīng)彌漫了半個宗門,無數(shù)的弟子,在恐懼中哀嚎。
皇甫天都帶著殘存的長老,正拼了命地攻擊著禁地的守護(hù)光罩,卻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場足以毀滅一切的浩劫,即將降臨。
然而,就在那禁忌殺陣的光芒,即將攀升到頂點(diǎn)的剎那。
“一群,不知死活的螻蟻!
一道冰冷而又充滿了無盡嘲弄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他們的頭頂之上,轟然響起!
“什么人!”
七名太上長老駭然抬頭!
只見他們頭頂那片被陣法之力染成血紅色的天空,竟是被一只從虛空中探出的、漆黑猙獰的魔爪,如同撕紙一般,輕易地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緊接著,一道身披黑色魔鎧,散發(fā)著令他們神魂都在戰(zhàn)栗的恐怖魔威的身影,緩緩地,從空間的裂縫中,降臨!
“長……長恨天!”
為首的太上長老,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聲音因?yàn)闃O致的恐懼而徹底變了調(diào)!
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怎么可能,撕裂我宗的護(hù)山大陣!
“奉我主之命!
長恨天沒有給他們?nèi)魏嗡伎嫉臅r間,他那雙冰冷的眼眸,如同在看七具尸體。
“送爾等……上路。”
他只是緩緩地,抬起手,對著下方那座即將成型的禁忌殺陣,以及那七名早已被嚇傻了的太上長老,輕輕一按。
轟隆隆……
一只由最純粹的魔氣凝聚而成,遮天蔽日的恐怖巨手,從天而降!
在那只巨手面前,所謂的禁忌殺陣,所謂的太上長老,都顯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
“不……”
絕望的嘶吼聲中,巨手,悍然落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碾壓聲。
那座足以毀滅南疆的禁忌殺陣,連同那七名代表著皇極仙宗最后尊嚴(yán)的太上長老,在那一掌之下,如同沙子堆砌的城堡,被輕易地,抹平了。
煙消云散。
做完這一切,長恨天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轉(zhuǎn)身便再次撕裂空間,消失在了原地。
仿佛,他只是來這里,隨手拍死了幾只礙眼的蒼蠅。
禁地之外,皇甫天都呆呆地看著那片恢復(fù)了平靜的天空,感受著那股已經(jīng)徹底消散的魔威。
他那張本就慘白的臉,此刻,再也沒有了半分血色。
隔空降下的雷霆一擊。
這,便是那位存在的警告。
也是……最后的仁慈。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他那布滿皺紋的眼角,無聲地滑落。
良久,他再次睜開。
眼中,所有的掙扎,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驕傲,盡數(shù)化為了死灰。
“傳我掌教法旨!
他的聲音,嘶啞,而又充滿了無盡的疲憊。
“備駕!
“本座,將親自前往魔天城……”
“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