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了別墅出來,林曼和南星吃了個午飯,就又要去挑裝修公司,這次她沒拉著南星去。等送了南星回巷子,她就給黎遠(yuǎn)通電話,說:“我挑好了,還有隔壁那棟,我也想買下來!
“隨你喜歡!
“我買了留給阿辭和南星,先不告訴他們,以后他們要住就住,不住我就當(dāng)投資了!
黎遠(yuǎn)在那頭微微笑了笑,說:“好。”
林曼快掛斷電話,又想起一件事來,說:“剛在那碰見黎康城了,他好像對南星特別感興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認(rèn)出她是南星的,哦……想起來了,是阿洛提起過吧!
“阿洛?”黎遠(yuǎn)說,“他在公司這,我剛開會出來,正要過去見他!
林曼恍然,倒是替成洛加開心,可以到處走了,看來他真的跟他的媽媽和解了。她說:“那等我挑好裝修公司就過去找你們!
“好。”
南星回到陶家店沒有看見邱辭,一想他做事去了,說了下午不在這。
陶老板估計是在忙午飯的事,南星進(jìn)了店沒看見他,走到院子廚房那,看見他正在那炒菜,立即走過去說:“保姆呢?”
陶老板笑說:“她今天有事跟我請假了,反正也是做一個人的飯菜,隨便吃點。你吃了沒?”
“吃了!蹦闲菐兔Π淹肟昴煤,就坐在一邊發(fā)呆。
陶老板問:“有心事?”
“我今天碰見了一個人,一個讓我感覺特別奇怪的人。”南星想著黎康城,總覺得心里不舒服,“黎康城,黎遠(yuǎn)的伯父。”
“這么巧!
“嗯!蹦闲菃,“有多少對眼睛了?”
“973對!碧绽习逭f,“還差27對!
南星沉默片刻,說:“三十年,還不足一千。”
陶老板禁不住說:“平均算下來,一個月找來三對眼睛,已經(jīng)很拼命了!
南星搖搖頭,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至少你已經(jīng)確定彭方元在國內(nèi)!碧绽习逭f完,自己都有些失神,國內(nèi)……也并不小。
南星沒有覺得這話讓她安慰,她拿了手機(jī)正要打馮源的電話,手機(jī)就響了,竟然是馮源的。她接通電話,問:“有任務(wù)?”
“?沒有……”馮源略有些心虛,聲音還小如蚊子,讓南星聽得費勁極了。馮源悄悄說,“我們老大又跟我拿你的資料了,我還是交了上次那份,老大問你的資料是真的?我說當(dāng)然啊。但奇怪的是,我們老大竟然不太相信的樣子,感覺我再跟你接觸,我就要露餡了。”
南星皺了皺眉,問:“你能不能安排我見見你們老大?”
“我們老大不見人!
“有沒有常去的地方?”
“這個……”馮源遲疑了好一會,才說,“我們老大特別愛看書,常往人間的圖書館跑。每天下午4點都會去那,6點會走,因為是上班時間!
“哪間圖書館?你們老大平時什么裝扮,有照片沒?”
“沒有照片,能拍我們的相機(jī)還沒被發(fā)明。你等會,我去給你畫一張!
南星狐疑:“你會畫畫?”
馮源自信滿滿,在那邊把胸口拍得咚咚響,說:“當(dāng)然會!”
過了半小時,陶老板飯都吃完了,馮源才發(fā)來一張圖片。南星一看,就丟在了一邊。陶老板探頭一瞧,騰手幫南星回了一行字——
“你還是描述一下吧。”
南星下午三點出發(fā)去圖書館,路上她又看了一遍馮源的描述,不小心又看見馮源畫的畫,簡直是靈魂畫手,這是什么怪獸。
因為不是周末,又是下午近4點的時間,市區(qū)的圖書館人不是很多。
南星進(jìn)了里面,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大得驚人。
就算人不多,要找到中介所的老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據(jù)馮源的描述,老大是個年輕人,但衣柜里大概只有一種款式的衣服,非常好預(yù)判他今天穿了什么。自從入秋后,他的日常裝扮就是長袖T恤,顏色多為藍(lán)色和灰色;褲子的顏色也是隨衣服顏色搭配,如果是藏藍(lán)色上衣那必定是一條米黃色長褲,如果是灰色上衣那就是一條藍(lán)色牛仔褲。
南星進(jìn)來時以為還很好認(rèn),但沒想到,這里的男士,基本都是長袖T恤和長褲。
傳聞中的……直男風(fēng)?
她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四點。
她拿了一本書站在二樓的欄桿旁,視線正對大門。一樓是管理處,二樓是閱讀室和借閱室,唯一的大門就是她正對的那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南星幾乎連眼睛都沒怎么眨,她想看看那個兩次打聽自己事情的人到底是誰。
她并不排除那個人是彭方元。
這么多年來,彭方元躲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但肯定換了一個身份活著。
以他的能力創(chuàng)辦個中介所,也不是難事。
四點到了。
南星更加專注盯著大門口,沒有錯過任何一個人。
“姐姐!
旁邊有稚嫩童聲響起,南星低頭看去,只見是個男童。他抬頭指著她手里的書,說:“姐姐你的書拿反了!
南星微頓,書確實拿反了。她道了聲謝謝,那男童像做了件大事,心滿意足地跑了。南星收回視線,繼續(xù)盯梢大門。
然而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看見那個老大。她略一想,總不會是剛才男童過來的那三十秒里,那人就進(jìn)來了?
南星皺了皺眉,進(jìn)了閱覽室去找。
圖書館的書架很高,如林木佇立在地板上,褐紅色的書架放著一排排整齊的書,所到之處,都散發(fā)著濃郁書香,古老又莊重。
她走過一列列書架,始終沒有找到要找的人。
忽然她又聽見一處角落傳來稚嫩童聲,像是……剛才那個男童。她從書架探頭,往那邊看,果然看見了那男童。
他抬頭示意前面兩個人噤聲,悄聲說:“這里是圖書館,姐姐你們不能在這大聲說話的!
女孩瞥他一眼,說:“要你管!
男童憋紅了臉,說:“老師教過的,在這里不能大聲說話。門口還有告示牌,你們認(rèn)的字比我多吧,我都認(rèn)識那些字,姐姐們不認(rèn)識嗎?”
他說得一臉誠懇,沒有要諷刺的意思。但在成年人耳朵里聽來,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諷刺。那女孩伸手就要推開他,教訓(xùn)他一頓,手剛伸出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女孩正要罵人,抬臉一瞧,見是個年輕帥哥,鼻梁架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手又被他抓住,頓時紅了臉,罵不出來了。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guī)矩,你們不遵守規(guī)矩,還要欺負(fù)遵守規(guī)矩的人!
兩個女孩見不單單是他出來,別人也在往這邊看,似乎大有上來教訓(xùn)她們的意思。她們頓感心虛,說:“放手,我們走還不行嗎?”
“當(dāng)然不行,你至少要跟他道歉,否則這孩子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女孩無法,只好說:“對不起小弟弟。”
本來還有些茫然的男童聽見,眼睛又亮了起來,說:“以后姐姐們不要再犯了!
女孩急于脫身,連忙應(yīng)聲“好好”,這才被放了手,急忙灰溜溜走了。
男子摸摸男童的頭,笑說:“你做得很對!
男童點點頭,又朝他輕輕“噓”了一聲,男子笑笑,也“噓”了一聲,圖書館再次回歸平靜。
南星在這只能看見那人背影,長袖T恤加長褲,像極了馮源描述的那個人。但看不見臉,不知道長什么模樣。只是并不是彭方元,彭方元年紀(jì)四十,身材也更加魁梧些,無論是聲音還是身材,都不像。
只是,這個聲音,她在哪里聽過……
并不算陌生。
歷經(jīng)千百年的她見過無數(shù)人,聽過無數(shù)聲音,一時想不起來。
她一步一步往那邊走,走得小心謹(jǐn)慎,不想被發(fā)現(xiàn),更何況,這人也未必就是中介所的老大。
忽然那人轉(zhuǎn)身,臉上略有警惕,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盯看自己。但前面的過道沒有人在看自己,都是站在書架前看書的人。他微微皺眉,總覺得被人盯上了。
躲在書架背后的南星察覺到那人收回了視線,想了想,從書架另一邊走,準(zhǔn)備從正面過去。
她繞過書架,能感覺得到離那人近了很多。
她還在想那個聲音到底是誰,想不起來,怎么都想不起來,但她一定認(rèn)識。
繞過書架的南星往兩列書架的長廊看去,卻沒有看到那個人了。
“看樣子你在找我。”
聲音在背后響起,南星微頓,緩緩真身,看見了一張年輕……又熟悉的臉。
那人看見她,也猛地一愣。
“南星?”
南星也愣住了,這張臉,遙遠(yuǎn)卻又熟悉。是祖父最后一批弟子中,最出色的,也是祖父唯一的入室弟子。
長空。
當(dāng)年被祖父驅(qū)逐出南家,斷絕了關(guān)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