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嘶嘶嘶——。!”
“嘎吱——。!”
無數(shù)混亂、刺耳、充滿了極致瘋狂的咆哮聲瞬間打破了死寂!
所有的機(jī)械獸,無論形態(tài),都如同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從跪拜的姿態(tài)中狂暴地彈起。
它們不再有任何秩序,不再有任何顧忌,眼中只剩下唯一的目標(biāo)。
那個靠近了心臟核心泄露點的入侵者。
顧誠!
真正的、歇斯底里的、源自污染核心最后瘋狂的獸潮,如同決堤的毀滅洪流,帶著要將一切都撕成碎片的暴虐氣息。
從四面八方向著孤身一人的顧誠,瘋狂撲來。
金屬的洪流瞬間淹沒了視野!
而就在這毀滅狂潮即將吞噬顧誠的瞬間。
那來自心臟最深處的求救信號,陡然變得清晰、急促、尖銳。
仿佛被困在囚籠中的靈魂,感受到了滅頂之災(zāi)的降臨,發(fā)出了絕望的吶喊!
“快……走!。
“它……醒……了……真……正……的……”
信號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掐斷!
“真正的……醒了?什么醒了?!”
顧誠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比之前面對任何攻擊都要強(qiáng)烈百倍的恐怖寒意,如同冰水般瞬間澆透了他的靈魂。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那信號中斷的含義,毀滅的金屬狂潮已近在咫尺。
絕境!
真正的十死無生!
“嗬啊——。!”
顧誠的嘶吼并非絕望的哀鳴,而是瀕死野獸炸裂的最后兇性。
視野被猙獰的金屬獠牙、旋轉(zhuǎn)的切割齒輪、噴吐著熾熱能量的炮口徹底填滿。
死亡的腥風(fēng)帶著機(jī)油與熔鐵的氣息,幾乎要將他撕碎、融化、碾成粉塵。
就在那毀滅性的金屬狂潮即將觸及他皮膚的億萬分之一剎那。
嗡——。!
他手中緊握的裂魄刀,那柄飲盡機(jī)械獸污血與核心能量、刀身早已布滿蛛網(wǎng)般裂痕卻愈發(fā)幽暗深邃的長刀,驟然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鳴。
并非清脆的刀吟,而是如同瀕臨極限的星辰核心在坍縮前發(fā)出的、撕裂空間的低沉咆哮。
刀柄滾燙如烙鐵,仿佛要將他的手掌連同骨骼一起熔鑄。
一股沛然莫御、卻又狂暴混亂到極點的力量,從刀柄逆沖而上,瞬間灌滿顧誠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
這不是他主動引導(dǎo)的力量,而是裂魄刀在吞噬了海量污染核心能量后,于生死絕境下自行激發(fā)的終極本能撕裂。
目標(biāo),不再是眼前的機(jī)械獸,而是空間本身!
“給我……開。。
顧誠雙目赤紅,血管賁張,將這股失控的、足以將他先一步撐爆的毀滅性能量,順著裂魄刀指引的方向,毫無保留地、歇斯底里地向前劈出。
嗤啦——。!
一道漆黑的、邊緣閃爍著不穩(wěn)定幽紫電弧的裂痕,如同宇宙被硬生生撕開的猙獰傷口,憑空出現(xiàn)在顧誠身前。
裂痕出現(xiàn)的瞬間,狂暴的吸力爆發(fā),將最前方的幾頭機(jī)械獸連同它們噴吐的能量洪流,如同紙片般瞬間吞噬絞碎。
而顧誠,則被這狂暴的空間之力狠狠“拽”了進(jìn)去。
視野徹底被扭曲的光怪陸離和足以碾碎靈魂的空間亂流填滿。
時間感消失,方向感湮滅。
只有裂魄刀滾燙的刀柄和那狂暴的力量,像唯一的錨點,將他死死“釘”在這混亂的通道中,承受著身體仿佛要被拉長又壓縮成粒子的極致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噗通!
沉重的墜落感伴隨著冰冷粘稠的觸感傳來。
刺鼻的、混合著濃烈腐殖質(zhì)血腥和某種奇異腥甜的氣息,粗暴地沖入鼻腔,取代了金屬與機(jī)油的味道。
顧誠重重摔落在一片猩紅粘稠的“地面”上。
他劇烈地嗆咳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斷裂般的劇痛。
裂魄刀依舊死死攥在手中,刀身滾燙,裂痕中流淌的幽光似乎黯淡了些,但那股兇戾的氣息并未消散。
他掙扎著抬起頭,試圖看清這死里逃生后的“新世界”。
視野模糊,但足以帶來巨大的沖擊。
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厚重的、仿佛活物般緩緩蠕動的云層低垂,偶爾透下幾縷慘淡的、帶著不祥紫意的微光。
目之所及,并非鋼筋水泥的廢墟,而是一片巨大的、覆蓋著暗紅色肉膜狀苔蘚的“平原”。
那些“苔蘚”如同活物的皮膚,隨著某種緩慢的脈動微微起伏,踩上去黏膩濕滑,散發(fā)出濃烈的腐敗氣息。
遠(yuǎn)處,是扭曲、臃腫、形態(tài)怪誕到難以名狀的巨大“植被”,它們更像是放大了億萬倍的畸形菌類或血肉器官。
表面流淌著粘液,頂端裂開的口器中噴吐著帶有熒光的孢子霧氣。
死寂?
不!
死寂只是表象。
“咕嚕…”
“咕嚕!
腳下粘稠的“地面”深處傳來沉悶的蠕動聲。
“嘶嘶……”
“嘶嘶嘶……”
四面八方,無數(shù)細(xì)微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摩擦聲、啃噬聲、低沉的喉音,如同潮水般從那些巨大的血肉菌菇和暗紅色的苔原深處滲透出來。
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那是生命的律動,卻充滿了冰冷、貪婪與原始的掠食欲。
這是一個活著的、呼吸著的、卻散發(fā)著濃郁死亡氣息的世界!
“吼……嘎……”
一聲低沉、沙啞,如同破風(fēng)箱抽動的嘶吼,從不遠(yuǎn)處一個隆起的、布滿粘液管道的肉瘤狀土丘后傳來。
顧誠瞳孔一縮,強(qiáng)忍著劇痛,以一個近乎本能的戰(zhàn)斗姿態(tài)半跪起身,裂魄刀橫在身前。
刀鋒上的幽光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微微閃爍了一下。
只見那肉瘤土丘后,緩緩探出了一個頭顱。
那絕非地球上的任何生物。
它像是一條被剝了皮、放大了幾十倍的巨型蠕蟲。
頭部沒有眼睛,只有一張不斷開合布滿螺旋狀利齒的、如同盛開的腐爛菊花般的口器。
粘稠的、帶有強(qiáng)烈腐蝕性的墨綠色涎液不斷滴落,在猩紅的苔原上灼燒出縷縷青煙。
它粗壯的身軀在粘液中蠕動著,覆蓋著一層滑膩的、不斷分泌粘液的暗綠色外皮,隱約可見皮下的肌肉虬結(jié)蠕動。
它似乎是被顧誠墜落的聲音和新鮮血肉的氣息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