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看到了李善長眼中的疑惑,呵呵一笑,卻并未作出解釋。
畢竟,自己想要看一看常二郎那小子會如何去做,這是自己這位長輩的好奇心。
說出來,指不定會被臣子誤會,倒不如借著要深入偵察的由頭,暫且不去動那歐陽倫那個小小的縣令。
朱標看著坐在跟前,可憐兮兮地眨巴著動人水眸,手還揪著自己的衣袖的五妹朱寶貞。
這般可愛模樣,自己又怎么會不心軟呢?
朱標無可奈何地抹了把臉,幽幽一聲長嘆,剛清了清嗓子,正想尋個由頭。
結(jié)果乖巧而又善解人意的妹子朱寶貞已然給自己端來了茶水。
“兄長可是嗓子不適,喝點茶水潤潤嗓子吧!
“嗯嗯嗯,好了辛苦妹子了,其實這事,說來話長……”
“兄長但講無妨,這會子嫂子去張羅午餐,咱們有的是時間!
朱寶貞一臉人畜無害的乖巧笑容,卻是半點也不愿意放棄。
朱標只能摸了摸鼻子道!按耸,還得從那進行給那上?h銓選了新任縣令說起。
想必你也知曉,你夫君在上海這數(shù)載治民,政績卓越,早就該晉升了。
只是上海縣的一干事務(wù),皆是你夫君的心血所系,他不肯離開,便是爹,也不愿意讓他離開。
就是擔心人存政舉,人離政息,壞了你夫君的心血,而且朝廷在那里還有諸多的謀劃……”
不管是要籌劃協(xié)助扶桑國主徐行悟剿滅叛亂臣子,光復大位。
還是那來自于金山銀海的金銀在進入到大明之時,該當如何運作。
這一切都離不開常二郎,所以,他不能離開,但是又有無數(shù)功勛在手。
所以這一次,朝廷對其超格提拔,直接從一位七品縣令,直接提到了正四品的知府。
可以說,算得上是大明王朝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為的就是能夠讓常二郎繼續(xù)留在松江府那里參贊謀劃,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
常二郎卻在升官之后升起了諸多的擔憂,畢竟作為府尊,要做的工作,更多是下派任務(wù),統(tǒng)籌全局。
而不會像在擔任上海縣縣令之時一般,時時刻刻能夠及時地處理各種事務(wù),能夠更加的接地氣,也更容易及時地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
特別是朝廷派來了一位一直在中樞之地干工作的主簿去那里擔任縣令。
對方既然是被朝廷認可并委任的地方主政官吏,他會不會蕭規(guī)曹隨,誰又能說得清楚。
更何況,常二郎這小子脾氣可不好,性格擺在那里,能不能與這位上海縣縣令相處融洽,并且新任縣令愿意對常二郎唯命是從。
這些疑難,可都是擺到了明面上的問題,指不定二人之間生了矛盾與沖突。
那位新任縣令瞎雞兒亂搞,壞了常二郎這幾年來兢兢業(yè)業(yè),好不容易經(jīng)營起來的大好局面。
那樣一來,莫說是常二郎,便是親爹老朱還有自己,都會覺得無比惋惜。
“……愚兄已經(jīng)跟爹提了一嘴,而爹聽到了之后,亦是覺得甚是有理,就讓你夫君先設(shè)法將此事給解決了再說!
“讓我夫君解決?”朱寶貞眨了眨那雙動人的水眸,誘人的櫻唇微啟。
“這不該是由朝廷這邊下文將那名縣令調(diào)離,又或者是改往他任嗎?”
朱標無可奈何地攤開了雙手!懊米幽阆,立國以來,朝廷所有的地方主政官吏,都要經(jīng)過天子審核認可之后,方可到任!
“那位歐陽縣令能去那上?h,亦是爹親手欽點的,現(xiàn)在這才剛剛到了那上?h,就即刻下令,將其調(diào)任……”
“倘若消息傳開來,定然會影響爹的清譽!
朱標一臉理所當然地表情給出了這個解釋,只是他也不覺得自己那位下手忒狠,動不動消族譜的親爹,到底能有多少清譽。
但好歹是親兒子,正所謂子不言父過,自己肯定不會說自己的親爹不好。
同樣,老爹之所以不愿意出手,朱標自己仔細揣摩了半天之后也想明白了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原因。
身為天子行事自然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絕對不能瞻前顧后,食言而肥,那樣一來,當真就是壞了君王的威儀。
聽著兄長口中所講述的這件事情,朱寶貞終于恍然大悟,可是旋即又有些無語。
親爹這么英明神武,老謀深算的人,結(jié)果卻在這件事情上生了這樣的意外,實在是讓人無奈得緊。
可是親爹的顏面自然是需要顧忌,既然如此,那自己夫君又該當如何?
“兄長,依你之見,那我夫君他該當如何?”
聽到了五妹問策,朱標忍不住無可奈何地苦笑搖了搖頭。
“此事,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所以,現(xiàn)如今,爹不出手,就看你那足智多謀的夫君,能不能想到什么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一來,既不損害朝廷的顏面,這二來,又能夠?qū)⒋耸路(wěn)妥圓滿的解決掉!
“……這,這能怎么解決?”朱寶貞啞口無言的思量半天,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己絞盡腦汁苦思之下,也是無計可施,難道夫君還能夠想出什么另辟蹊徑的招數(shù)來完美解決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長嫂常溪已然領(lǐng)著幾名提著食盒的宦官來到了屋外。
朱寶貞也能暫且按下了內(nèi)頭紛擾起身相迎。
一旁的朱標也忍不住揉了揉發(fā)緊的眉心,這事,自己反復思量了許久,也沒能拿出什么好的辦法。
而爹的辦法,自己已經(jīng)猜測到,總不能讓親爹食言而肥吧。
接下來,那就要看常二郎這小子會怎么解決這個問題了。
反正自己已經(jīng)給二舅子常升去了鴿信,相信他收到之后,應(yīng)該能理解父皇的難處,自己想辦法去解決這個令人蛋疼的問題。
同一時刻,常二郎正在屋內(nèi)踱步,面容中,隱隱含著一絲憂色。
畢竟自己直接就將那歐陽倫給攔在上?h官衙外,不讓他入衙治事的做法,明顯屬于違規(guī)。
但好歹自己有理由,就是上海縣的事務(wù)尚未理清楚,暫時不能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