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墨腳步一頓,微微回頭,冷哼一聲,道:“怎么,說通本王讓她來宮里學(xué)規(guī)矩,就是學(xué)怎么受苦受罪嗎?還是你們本就想把她折騰死了,然后再讓本王娶你們要本王娶的女人?要不,你們直接說要本王娶誰?不就是幾個女人嗎?武宣王還養(yǎng)得起,只要她們愿意向蕭長月一樣守活寡的話!”
說完這一席話,傅子墨抱著秦落煙就往梅林外走,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武宣王敢在皇帝傅子恒的面前擺臉色了。而這個畫面看上去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武宣王已經(jīng)抱著秦落煙離開了梅林。
林子里,皇后娘娘有些微微的顫抖,因為她不只是感受到了傅子墨的殺氣,還看見了皇上鐵青的臉色,跟了皇上多年,她當(dāng)然不會以為他臉色難看是因為武宣王給他擺臉色,不過是因為她沒有照顧好秦落煙罷了。
這么多年來,也許在外人看來,傅子恒是皇上,傅子墨是君臣,可是不知為何,她跟了傅子恒多年,卻發(fā)現(xiàn)這兩個原本應(yīng)該暗自爭斗的人,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比尋常人家的兄弟感情還要深。
傅子墨是真的動怒了,而傅子恒,因為傅子墨的動怒而動怒了。
皇后不敢說話,這種時候率先站出來緩和氣氛的卻是魏貴妃,“皇上,看來武宣王這次是真的在意秦姑娘了,不過事已至此,武宣王想來也是一時之氣,回頭臣妾就帶些禮物去武宣王府看看落煙妹妹,左右這人沒事就好!
一番話,說得貼心又懂事,先前還是秦姑娘,這一刻就成了落煙妹妹了。這個細(xì)節(jié)上的變化,后宮里的女人們都能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只是男人的思維到底不如女人們的細(xì)膩,魏貴妃的話總算讓傅子恒的心稍微寬慰了一些,他點了點頭,“還是你有心了!
“這本就是臣妾該做的事,那落煙妹妹的性子臣妾也喜歡得緊呢。哪怕不是因為武宣王的關(guān)系,臣妾也想和這個妹妹好好接觸一番的。畢竟,臣妾原本朋友就不多,能合得來的人也沒幾個呢。”
魏貴妃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當(dāng)別人在注意武宣王府子墨的時候,她的眼睛里卻從來都只有當(dāng)今圣上傅子恒,所以別人沒有看見,她卻是將傅子恒先前眼中對秦落煙的一抹贊賞看在了眼里。
能在宮中混得風(fēng)生水起,還能屢屢得到圣上的圣心,靠得不就是察言觀色投其所好嗎?
只是,這一幕卻再次讓皇后恨得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夜色撩人,繁星鋪滿天空,點點星光跳躍,映入人的眼中,卻只剩下一片清冷的錯覺。
苦命的陳太醫(yī)搭了一張小板凳在廚房門口,坐在小板凳上,陳太醫(yī)一邊嘆氣,一邊仰頭望夜色里的星辰,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是苦悶的表情,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唉!”
“陳太醫(yī),你這悲情的樣子要是被其他的丫鬟看了去,可會笑話你半天的!蹦梁右舱驹趶N房門口,忍不住打趣道。
陳太醫(yī)回過頭,一臉幽怨,“想我堂堂太醫(yī)院首府,怎么每次秦姑娘一生病受傷,我就得來武宣王府當(dāng)煎藥的小藥童?這不是大材小用嗎?憑什么,你說這是憑什么!”
牧河嘴角一抽,悻悻的笑著,“您開的方子,由您來熬藥,不是能最大的保護(hù)好藥性嗎?這種事?lián)Q了別的不懂事的小藥童,沒準(zhǔn)兒您開的方子就剩下一半的藥效了。”
馬匹要拍在最高的地方,牧河這一番話,終于是讓陳太醫(yī)的心中好過了一些,“話雖如此,可是老夫這種身份來熬藥,實在是有些……”
“陳太醫(yī),這您有什么好抱怨的?您沒看我們王爺,堂堂武宣王還在秦姑娘房中親自伺候著她喝粥呢,做的可是小廝丫鬟的活兒,再看您,做的是藥童的活兒,可是藥童的地位可比丫鬟小廝要高吧?我們家王爺還沒抱怨呢,您抱怨什么,對不對?”
聽牧河這么一說,陳太醫(yī)猛地一拍腦門兒,笑道:“對!這樣說起來,還是老夫受人尊重些。你小子行啊,腦袋挺靈光的哈。”
牧河悻悻的笑著,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嘴。
陳太醫(yī)一臉的喜慶,似乎覺得自己也算滿足了,不過笑著笑著,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主院的廂房里,端著粥碗的傅子墨難得的打了個噴嚏,不過還好他打噴嚏的時候別開了臉,沒有殃及手中的清粥。
“王爺也會打噴嚏?”秦落煙眼睛賊亮賊亮有些閃閃動人的感覺。
傅子墨被她盯得一陣莫名其妙,皺眉道:“本王為何就不能打噴嚏?”
秦落煙一邊笑,一邊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王爺不像是人間的凡人一般,嗯,怎么說呢,用我們那里的話來說,就是男神中的男神,應(yīng)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才對,猛地出現(xiàn)這么接地氣的一幕,有點兒不習(xí)慣!
她的笑容純凈,真切,看得傅子墨的眼神有過一瞬間的渙散,他吞了吞口水,道:“眼前的你,給本王的感覺也有些不習(xí)慣!
“嗯?”秦落煙眨巴著眼經(jīng)看他。
傅子墨站起身,將粥碗放在了一旁,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緩緩地道:“一直以來,你給本王的感覺都是倔強又狡猾的,明明是十幾歲的年紀(jì),偏偏眼神有時候成熟得讓人害怕,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養(yǎng)成了你這個性子?”
秦落煙輕輕地笑出了聲,“王爺,我一個出身卑微的女子,見慣了人生百態(tài),當(dāng)然和一般十幾歲的小女孩兒不一樣啊。”
兩世為人的她,骨子里可是個大齡恨嫁女青年,怎么可能像個十幾歲的少女般純真?
“哦?卑微出身?”傅子墨不置可否的笑了,目光鎖住了她的眼睛,“到了現(xiàn)在,你還在唬本王?你確定,真的不和本王說實話?本王只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選擇說或者不說,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本王從來不是一個任人欺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