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的魂魄被周安安收入到符紙中,在去找朱縣尉之前,她還是先去大朱家村見了朱家人的族長。
“事情就是這樣。我已經(jīng)完成了朱大人的委托,只是還有一事,僅是我的個人建議!
朱族長連夜見到周安安,通過她的神態(tài)說辭,可以判斷出,朱昌生的案子應該是有生機了。
于是,臉色也露出了幾分輕快,“久仰周神婆大名,周神婆是達生信任之人,有什么吩咐盡管開口。”
周安安說道:“是這樣的,在去小朱家村的路上,我聽到了不少的閑言碎語。人活于世,清白二字何其重要,何況朱昌生這案子本來就不走尋常流程,怕是以后還會被非議!
“確實,老夫也有此擔憂,哎,但現(xiàn)在只能先把昌生從衙門里救出來要緊啊。”
“我有個辦法,以前我也在別的事主那里實行過,還真能避免外人對當事人很大一部分的言論猜疑。”
“哦?!神婆請講!
“在小朱家村里,選幾個村民一起到縣衙,去聽朱金的證詞。這幾個人,包括老族長您,也包括在村子里最愛嚼舌根的人!
朱族長想了想,他明白了周安安的意思。
德高望重的人,能讓人信服。
愛嚼舌的人,能改變事情的風向。
他雙手一拍,“就聽神婆的!老夫這就讓人去把她們找來!”
朱族長要帶人去縣衙,所以只能等天亮才出發(fā),而且這個縣令的思想工作,還需要朱縣尉親自去做做。
周安安離開大朱家村,不用半刻鐘就回了朱縣尉住的客棧。
把找到朱金的魂魄,還有朱金的話都告訴他,讓他自己去說服當?shù)乜h令。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昌生不是那樣糊涂的人!多謝神婆,這次多虧了你,這個人情朱某人記下了!
現(xiàn)在朱某就去縣衙,找陳縣令,一定要讓他明天一大早就升堂翻案。”
陳縣令如何被朱縣尉深夜騷擾,周安安就不清楚了,她進了自個兒的房間,睡大覺去咯。
第二天一大早,朱縣尉就來告訴周安安,陳縣令愿意了。
沒有新的人證物證,只聽死者的證詞。這絕對是陳縣令意想不到的。
“朱大人,這次本官可是冒了極大的風險,這無憑無據(jù)的,誰知道你找來的神婆靠不靠譜。如果你只是想找個辦法幫族人脫罪,本官倒是可以理解,只是本官畢竟要替你們擔風險,這可......”
想要封口費呢。
朱縣尉了然,笑瞇瞇地說道:“陳大人放心,朱某絕對不會陷你于不義之地,置大人的名聲于不顧!”
“哎呀,本官不是這個意思!
“大人,請進,這位是周神婆,她是朱某的上官劉大人的妻子,也是我們府城赫赫有名的神婆,本領(lǐng)通天,很多世家大族都千里迢迢請她出過手。這次她幫忙請來了朱金的魂魄,朱某想沒有任何證據(jù)能比死者的話更有說服力了吧!
陳縣令沒達成目的,也不惱,他就是這樣的性子,錢要進自己口袋,那得抓緊了。進不來,那就當無緣了。
他換上一副親和的面孔,轉(zhuǎn)頭和周安安社交,“哎呀,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周神婆,失敬失敬。劉大人可還好?......”
周安安也是久經(jīng)社交場的人了,很快就跟上了節(jié)奏。
三人把所有的客套詞都要說完了,朱族長終于來了。
他帶了周安安昨晚遇到的那兩個婆子,還有另外兩個村民。
“人到齊了,大人可以升堂了!
這場官司很特殊,死者要為必死無疑的嫌疑人洗脫罪名。
在場的衙役,朱家村的族長和村民,陳縣令,朱縣尉,還有被帶上來的朱昌生,每人手上都被周安安發(fā)了一張符紙。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老朱真的能上來給朱昌生作證?怕不是要來拉他去陪葬吧!
小朱家村的婆子打量著手中的符紙,和同伴竊竊私語。
“別說話了,官老爺在呢,他們說啥就是啥唄。你操心那么多干啥!
“哼!到時看不到老朱,我可不答應!
見大家都抓著符紙,各自站好在等著了,周安安才把朱金的魂魄放了出來。
“哎呀我的媽呀,真是老朱!”
“鬼啊,鬼啊......”
“老朱,我們無冤無仇,你不要過來啊......”
“我滴天爺,本官這回真是開了眼了......”
眾人反應各異,唯獨朱昌生淚沾滿襟。
“金叔,是我的錯,如果那天晚上我不把酒給你,如果我沒喝醉......”
朱金的魂魄飄到朱昌生面前,慈祥溫和地看著他,“昌生,不是你殺了我。真的不是。那天晚上,旺生看到我們爭執(zhí)了,打翻了燭臺。后來,我重新站了起來,卻不讓你點燈,還叫你先回去。
那時候,我有點喝懵了,就想上床睡覺,但屋子又黑。我以為兩步路的距離,小屋子都住了幾十年了,怎會認不得呢。沒想到,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縫,我就栽在這兩步路上了......
只是我沒想到,還會連累到你。差點你就被判刑問斬了啊。
我一直被困在家里,出不來?匆妬聿榘傅难靡,就想上他們的身,來幫你,但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做不到,還被他們身上的氣弄傷了。
哎,昌生,對不住啊,金叔我一直受你的恩惠,沒想到死了還連累你!
朱昌生聽完放聲大哭,哭朱金的死,也哭自己終究沒有失手犯下大錯。
朱金的話,還原了事情的真相,在場的人都不再有任何懷疑了。
“原來是這樣,老朱真倒霉!
“誰叫他愛喝酒,見人就拉人去喝,現(xiàn)在好了吧......”
“哎,你少說兩句吧,人都死了......”
朱昌生的案子告破,陳縣令當堂就釋放了他。
周安安收回了朱金的魂魄,等晚上再送他入地府。
出了縣衙,朱見福已經(jīng)在門外等著。見到自己爹被放出來,他激動地抱著親爹痛哭流涕。
朱族長帶著村民先一步離開,朱縣尉和周安安看著他們父子哭完。
“昌生,你知道這次你犯的最大的錯是什么嗎?”
朱昌生低下頭,“達生,我以后不喝酒了!
“不!”朱縣尉神色嚴肅地說道:“你最大的錯,是不該只當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