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這樣的奇事?難不成是水中不潔?”周安安裝作是第一次聽到的模樣,好奇地問道。
“不是,不是,不是水的問題!泵夯▔旱蜕ぷ痈嬖V周安安,“水沒有問題,那是詛咒!”
“詛咒?!”
“嗯嗯!”毛春花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城里的周神婆說的,是詛咒。不然,為什么前后村子都能喝,到了我們地頭就不行了?那肯定就是詛咒,無疑了!”
周安安眨了眨眼,毛春花這話透露的信息可多了啊。“周神婆?哪個周神婆?”
毛春花一臉驕傲,如同和一個外來人炫耀本地特產(chǎn)一樣,“夫人不是本地人,當(dāng)然不知道我們府的事情。周神婆,那可是頂厲害的,她上能捉妖,下能捉鬼,任何邪魔歪道,到了她老人家的跟前,那肯定是無所遁形。
我爹也是費了老大的勁兒,人情托人情,才終于把她老人家請過來看事!
周安安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繼續(xù)問道:“她看完之后就說是詛咒?有什么破解之法嗎?應(yīng)該沒有吧,不然你們怎么還在挑水喝。”
毛春花不滿了,這夫人怎能質(zhì)疑周神婆的能力呢,不行,她不能讓外地人抹黑周神婆。
“肯定有破解的法子。≈苌衿乓粊,就直接在前頭的小河邊做法,唏哩呼嚕一頓折騰之后,周神婆告訴我爹,我們村子觸怒了河神,河神發(fā)怒,所以才給我們下了咒!
要解這咒不難,河神既然怒了,那就哄哄它唄。周神婆告訴我們,每晚三更,全村的人都要跪在河邊懺悔,一個都不能少,向河神誠心誠意地道歉。只要河神一消氣,水立馬就能喝了!”
半夜三更,全村幾百口人跪在漆黑的河邊,嘴上嘰里咕嚕地對著一條河說話......
那畫面,想想都透著一股子愚蠢啊。
周安安晃了晃腦袋,把畫面趕出去,平靜地問道:“所以,河神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氣?”
說起這個,亢奮的毛春花就蔫了,支支吾吾地說:“人家老神仙,氣性大點也是應(yīng)該的嘛!
“那周神婆不會是假的吧,或者她也搞不清楚原因,所以糊弄你們?”
毛春花聞言很激動,又不是看在眼前的人出手大方,她一定要和她干架。
“不可能的事!周神婆是我爹托了人,然后那人又托了在衙門里的親戚幫忙搭話,才請來的。衙門的人還有假咯?不可能的事。
而且周神婆體恤我們農(nóng)家人,只收了我們五十兩銀子。
想當(dāng)初,那些大戶人家可是整車整車的禮物拉到她家去的呢。
周神婆這才叫劫富濟貧,大仁大義啊。”
周安安扯了扯嘴角,一時竟不知說什么了。
還好她沒有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然就沖毛春花這傻乎乎的勁兒,說不定會聯(lián)合村里人趕走她。
居然還有人冒充她,在外招搖撞騙,這膽兒也太肥了吧,而且就連李大人衙門里的人都參與了......
飯后,周安安提出想出去走走。
“那夫人出門小心點,可千萬不能靠近水源,河神大人還沒消氣呢!
“嗯嗯,知道,知道!
周安安搖了搖手,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她很快就看到流淌過村里的那條小河,比小溪大一些,深一些,水質(zhì)很清,倒映出周圍的山巒和樹林。蜿蜒的河流靜靜地把田野和村莊串連起來。
周安安沿著河流慢慢地走著,那模樣就像真的在游山玩水。路過的村民已經(jīng)知道她是借宿在春花家的外地人,特地來他們村看山水的。
“你說,這是誰家的老爺們舍得自己的娘們獨自出門?不對勁啊,她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三三兩兩的村民站在田間地頭上,對著不遠(yuǎn)處的客人品頭論足。
“不像啊,我看半天了,她真的在看山水,也沒接觸我們這的孩子!
“說不定是被自己的爺們給氣的,離家出走了!”
“有道理,有道理!”
“對,對,麻花說得太對了。不然不合常理嘛。哎,還好她是個老娘們,沒人要,要換個小媳婦,那太危險了!
“瞧著光鮮,怎么出門也不帶個丫鬟啊?”
“丫鬟賣身契在夫家呢,估計是帶不出來了吧。想必鬧得不輕!”
“鬧這份上,該不會是丈夫有小妾吧?”
“肯定的啊,瞧她那打扮,能是普通人家?那富貴老爺都納妾,我瞧著,這夫人絕對是被寵妾爬上腦袋拉屎了,才離家出走的!”
“嗯,嗯......麻花厲害啊,這你都知道!
“呵呵呵......這不明擺著的嗎?!”
“趕緊干活吧,早點弄完,還能回家歇會兒,晚上還有大事兒呢......”
周安安漸行漸遠(yuǎn),壓根就沒聽到身后的人已經(jīng)幫她設(shè)計了另一出人生大戲。
她花了一下午的功夫,走完了毛頭村地界的河段。
皆沒有發(fā)現(xiàn)魔物所在。
但是,河水中確實隱藏著一縷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魔氣。
如果不是她帶著探魔工具,在流動的河水中,是很難察覺的。
讓她疑惑的是,如果這魔物出現(xiàn)在毛頭村里,污染了經(jīng)過這村子的水源,那么,為什么到了下游就沒事了呢?
帶著這個問題,周安安不顧天色漸晚,繼續(xù)往下游走去。
等她看到毛頭村外有一棵參天大榕樹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又是一棵樹老成精。你托了這條河的福,長得如此高大,如今卻也遭到它的連累!
參天大榕樹生長在河道邊,一部分根系早就延伸到河里。在這萬物生長的季節(jié),它本該煥發(fā)勃勃生機,卻因河里的魔氣而枝葉干枯。
“大師,請幫幫老朽!币粋短小精悍的小老頭從大榕樹的樹心處走了出來。
“你間接幫了下游的百姓,我自然也會幫你!
小老頭緩慢地行了禮,“謝謝大師!
之后,小老頭隱入樹心,就像從沒出現(xiàn)過。
周安安走到榕樹下,雙手撐在樹干上,她的手掌心漸漸發(fā)出金光,給大榕樹輸入靈氣。
很快,她收回手,對著樹心說道:“暫且護(hù)你一陣,等我把魔物除了,這水自然就正常了!
而回應(yīng)她的是,淅淅索索的樹葉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