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火囤,意思就是說“挖個火坑等你來跳”。
這蘇婉娘明顯是被做局了啊,只不過,這蘇婉娘家真有利可圖?
這事不單是瞞著蘇婉娘,還瞞住了他一縣之長。這村長肯定早就知道內(nèi)情,才做了這么一個局。蘇婉娘一死,她爹娘名下的東西,就會留在夫家。
蘇婉娘一直待在周安安身邊,對身邊的事也聽說了不少,現(xiàn)在腦子清醒了不少,也發(fā)覺當(dāng)初那個表哥行為太多蹊蹺了,來歷也很有問題,而且當(dāng)初她到了年紀(jì)議親,收養(yǎng)她的親戚還很是苦惱了一番,覺得她的身世可能找不到太好的人家。
那村長為何要為他的小兒子求娶她?!
蘇婉娘一旦想明白后,心里的悲傷就變成了怨氣。冤死的鬼,它們的不甘、憤怒會比尋常的鬼來得更兇猛,怨氣能很快化為實(shí)質(zhì)。比如簪花巷子的王妮,都能幻化出鬼域了。
蘇婉娘突然雙目流下血汗,頭發(fā)紛飛,渾身冒出濃濃的黑霧,這可把李縣令嚇壞了。怎么剛剛還說溫婉的小婦人,一下子就變成女羅剎了?
周安安迅速上前,一道靈氣點(diǎn)在蘇婉娘的額心,壓制著她忍不住的怨氣。
“我知道你有怨,這不是帶著你來伸冤了嗎?大人會幫你的。如果你一時想不開,到時害得自己無法輪回做人,那多不劃算啊。千萬不要為了一堆垃圾,葬送了自己!
蘇婉娘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凄涼地跪倒在地上,默默地流淚。
李縣令驚魂未定,就怕地上的女鬼突然暴起,連連暗示周安安把女鬼收起來。
周安安自然照辦,蘇婉娘再次回到了符紙里。
李縣令拍了拍胸口, “嚇?biāo)辣竟倭,說翻臉就翻臉了。”
“大人,既然已經(jīng)親自聽了蘇婉娘的口供,是不是應(yīng)該開始查蘇婉娘爹娘了?”
李縣令掃了一下官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說道:“這事,辦起來不難。明擺著就是謀財害命,只要把財弄明白了,案子也就破了。難就難在......”
難就難在,他只是無根基的縣令。
很多人以為,只要當(dāng)了官,就能為所欲為,這個地方你就是老大了。但是一個沒有根基的縣令,在一個縣衙里,有時還不如一個本地的主簿、縣丞。他們和當(dāng)?shù)氐年P(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互為姻親,有的甚至是當(dāng)?shù)氐耐宄龅娜瞬。別說一個新來的縣令了,說不定知府都不好使。畢竟縣令和知府,任期一到,就會調(diào)走,但是這些望族卻是世代盤踞于此。
大事他們會聽你的,觸及到他們的利益時,這些人就會在小事上給你使絆子。別小看這些小事,有時瞞著你的一點(diǎn)小事,就能讓你脫了官服,人頭落地。
所以,李縣令自從來了這里,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站穩(wěn)腳跟,權(quán)力不至于被架空。
現(xiàn)在這案子明顯就是有人欺上瞞下,昧下蘇婉娘的家產(chǎn),偷偷左手換右手。如果縣衙里沒人照應(yīng),憑那村長是絕不可能辦成這事兒的。
哎,李縣令長嘆一口氣,神色糾結(jié)。
“大人,我來找您幫忙,肯定也不是要您以后舉步維艱。你只要把蘇家人謀害蘇婉娘的證據(jù)公之于眾,再審判此案,還了蘇婉娘清白即可。至于證據(jù)怎么拿到?不是還有她嗎......”
周安安晃了晃手中的符紙,給李縣令出了個主意,“背后的人說不定收了不少好處,我們讓蘇婉娘去嚇一嚇?biāo)f不定他就自己投案了呢!
李縣令眼神一亮,確實(shí),這樣最好,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等背后的人自己出來就行了,他還是個公正嚴(yán)明的父母官。
“至于那個人是誰,還得麻煩大人了。”
這也是周安安繞一大圈的原因,固然可以直接讓蘇婉娘去嚇蘇家人,但是證據(jù)如果被背后的人毀了,蘇家人依舊沒事。只有讓拿了好處的人自己出來,再和蘇家人狗咬狗,才能把真相攤開。
查這背后的人,最快的方法,是繞不過當(dāng)?shù)乜h令的。
為什么周安安不懷疑李縣令是背后的人呢?很簡單,當(dāng)初這人并不認(rèn)識那尸體,還想把無名女尸的事按在王進(jìn)的頭上呢。所以很明顯,他并不清楚內(nèi)情。
李縣令爽朗一笑,“這簡單,我也不是白混的。神婆先休息片刻,喝喝茶,我去去就回。”
目送李縣令離開,周安安也沒有繼續(xù)坐著,她在院子里看著李縣令的妻子擇菜,旁邊還有一只小土狗,肥嘟嘟地晃著尾巴。
“夫人,進(jìn)去喝茶吧,這里亂。”李縣令的妻子靦腆地說著。
周安安拿過地上的蔬菜,幫忙擇了起來,“我不是夫人,我就是一個神婆,來找你家大人辦案來的。我該如何稱呼你?”
李縣令的妻子剛聽到周安安的身份還有些錯愕,下意識地說出她的閨名,“我叫李蘭花!
“蘭花,好名字。你這狗陪你很久了吧,李縣令知道嗎?”
李蘭花驚慌地護(hù)著身后的小土狗,又想起周安安是神婆,只能哀求地看著她,“求神婆放過。”
周安安溫和地說著,“他何錯之有,我自然不會傷害他。只是你當(dāng)真認(rèn)為這樣對他是好的嗎?也許他應(yīng)該擁有一份新的人生!
李蘭花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咬著嘴唇,就是不說話。那小土狗依偎著她,小眼睛老實(shí)巴交的。
“隨你吧,如果你想明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有麻煩了,也可以找我。”
李蘭花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
李縣令出去兩刻鐘后,又回到后院,告訴周安安,“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是我的心腹親自去查,保證不會驚動任何人!
周安安恭維了李縣令幾句,就提出告辭離開。
“事情沒有這么快查到,神婆不如就在這里住下,省得來回折騰。”
李蘭花也開口挽留,不過都被周安安婉拒了,“我就住縣衙旁邊那個福來客棧,大人有消息了,可以派人來找我!
她又看向李蘭花,“夫人有空也可以來找我聊聊天!
李縣令看著妻子彎彎的眉眼,納悶了,妻子什么時候和一個剛見面的人這么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