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周安安覺得這十個銅板花得挺虧的。
小二自然沒錯過周安安的表情,心想,你還想再樣?一個大男人肚子如孕婦一般,已經(jīng)夠奇夠怪了,這還滿足不了你的好奇心嗎。
“客官,聽說張家人不日就要上京,去請有名的陰陽術(shù)士治病,這次應(yīng)該很快就能治好的!
哦?請別人不如請她啊,正好她錢快花完了。
有錢才能買買買,有錢才能錢生錢,多置辦些祖產(chǎn),以后老了享福啊。
于是周安安一路打聽,來到了張員外的家門口。
粗略一觀,張家上空有淡淡的金光,這在有家底的人家是很常見的,那些金光是祖蔭,是祖宗一代一代積累的功德,用于庇佑后代子孫的。
看來這張家也不是外面?zhèn)鞯哪敲床豢啊?br>
周安安上前敲門,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看周安安一身布衣,但料子新,沒補(bǔ)丁,人也笑瞇瞇的,裝扮整齊,很有精神頭。
這不是沒見識的村婦。門房小廝心想。
于是態(tài)度也比較客氣,“您來張家,有何事?找何人?”
“我找你們張員外!
小廝頓了一下,說道:“不巧,我們員外身體抱恙,不便見客。您請回吧!
周安安說:“我就是聽說你家老爺?shù)牟。胚^來的。你和他說,我也許有辦法治好他!
小廝猶豫了,這大嬸看著不像招搖撞騙的,倒像是個富足之家的老太太,怎么還懂治病,何況老爺好像也不是病啊。
可是,老爺?shù)氖绿罅,哪怕有一丁點(diǎn)機(jī)會,都不能放過。
小廝跑去通報(bào),周安安就在門口等著。沒一會兒就看到小廝帶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過來。
男子濃眉大眼,儀表堂堂,只是眉眼間有些郁氣。
“聽家里下人說嬸子有辦法治好我爹的病?請問嬸子是何方人士?”
哦,原來是張員外的兒子啊。
周安安也不怵,保持慈祥的微笑,說道:“嬸子從劉家村來的,家里有人科舉,暫留縣里幾日。聽聞張員外抱恙,特地過來看看,興許能幫得上忙!
張浩心想,爹的事已經(jīng)在縣里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他們也沒心情沒精力去管,這位嬸子能打聽到也不難。而且她說家人來科舉,說明是守禮的人家,不是來招搖撞騙的。也許她真有點(diǎn)本事在身,那就帶她去看看爹吧。
“嬸子真有辦法治好我爹?”
“興許興許,還是要先看看才知道。”
張浩沒多耽擱,領(lǐng)著周安安往張員外的院子走去。
剛靠近張員外的住處,周安安就察覺到里面有一股不祥的氣息。
越接近,越排斥,厭惡,甚至心里有股戾氣,惱得她有一瞬心煩。
周安安立即感到不對勁,默默垂眸在心里念了一遍心經(jīng),清心凝神。
再次抬頭,眼底已經(jīng)一片清明。
看來,里面的東西很邪性。
張夫人在院子里照顧張員外,這段時間張員外身患奇癥,久治不愈,人很消沉,她看在眼里,也急得不行,吃不好睡不好,人都跟著老了幾歲。
此時看到兒子帶回來一個婦人,她有些奇怪。
“娘,這位嬸子說她也許有辦法治好爹的病!
張夫人眼睛亮了一下,望著周安安問道:“這位妹子,是從哪兒來的?我家老爺?shù)牟〔黄胀,你真有辦法?”
周安安注意到張夫人眼底的青黑,不卑不亢地說:“我來自劉家村,人稱周神婆,會一些驅(qū)邪抓鬼的本事。張老爺?shù)牟,我還要看過才能下結(jié)論。”
“神婆?!你會驅(qū)邪?”張夫人訝異,實(shí)在是周安安打扮普通,不像是個懂陰陽之術(shù)的。
周安安點(diǎn)點(diǎn)頭,“替人解決過些問題!
“娘,她是陪家人過來科考,聽說爹的病才來的,應(yīng)該不是招搖撞騙的。”張浩補(bǔ)充道。
張夫人抿了抿嘴,心想,她丈夫的病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附近的道士和尚也不是沒請過,興許眼前的人真有辦法。
張夫人帶著周安安進(jìn)到臥室,張員外此時就躺在床上,挺著個大肚子,神情憔悴,雙眼無神。
張夫人每回看到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丈夫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忍不住抹淚。
“老爺,周神婆來了!
張員外只看了周安安一眼,又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周安安在進(jìn)屋時,就感到剛剛那股不祥的氣息越來越濃烈,待看到張員外的大肚子,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終于知道那股邪氣從哪里來了。
明明家里有祖蔭,卻還能滋生這么大的邪性,原因無他,這一家之主的肚子里就養(yǎng)著最大的邪啊。
邪得發(fā)紅發(fā)亮,在周安安眼里,張員外的大肚子,如同一個透明的子宮,里面孕育著一團(tuán)模糊的血肉,而且那血肉似乎還有意識。
男子孕育,與天道背道而馳,這里面的東西明顯逆天而行,等它出來,還不知要怎么禍害人。
周安安眉頭緊鎖,她能驅(qū)怨誅邪,但是眼前的東西確實(shí)不能輕舉妄動。如果早些日子來,她還不至于投鼠忌器,現(xiàn)在張員外的精氣明明快被吸光,再一番折騰,就怕張員外沒命了。
張浩看周安安緊繃著臉,猜測他爹的事情肯定很棘手,問道:“神婆,是不是我爹的情況不好?”
周安安如實(shí)把現(xiàn)狀告訴他們一家,還說出她的猜測,張員外這不是生病,也不是報(bào)應(yīng),應(yīng)該是有人特意害他。
他的身上沒有因果怨氣,所以不是他作惡遭遇此劫,那就是外力了。
“你說…什么…我是…被害的?”張員外緊緊扒著床頭,死死地盯著周安安,語氣急促虛浮。
“沒錯,此人和你有大仇,你好好想想,得罪了什么人。”
“咳咳,咳咳咳……”
“老爺!”
“爹!”
張員外明顯力竭,又怒極攻心,一下子猛烈咳嗽起來。
也是,原來以為是怪病,只能頹然等死。如今知道有人害自己,肯定著急上火。
一通忙亂之后,張夫人率先開口:“周神婆,我自小和我家老爺相識,他為人精明豁達(dá),處事公道,還很有同情心,從沒做過虧心事,這是何人要害他?!”
“害他的人,不一定是張員外對不起他啊。也有可能是那人本就是個惡人,因?yàn)閺埨蠣攭牧怂檬虏艌?bào)復(fù)他!
為什么每個受害者都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難道就不能是那個害人者本身就不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