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琇瑩自是信任長姐,但此時此刻,也不免有些擔(dān)憂。
她毫不顧忌地道出心里話:“長姐,昀華和少將軍都是好人,倘若可以,我不想把他們牽扯進(jìn)來!
“當(dāng)然了,這是私情。私情之外,也有公義。平西大將軍是西疆的脊梁,陸家世代駐守西疆,一直不參與權(quán)力爭斗!
“這數(shù)百年來,不管皇帝如何換,陸家人都帶著先祖的牌位,巋然不動地戍衛(wèi)邊防!
“倘若因為北燕人的介入,導(dǎo)致忠良被迫卷入權(quán)力漩渦,最后受牽連而敗落,那動搖的不止是邊防的穩(wěn)定,還是東陵的國本!
“長姐,六妹可以犧牲,不管遇到什么樣的事情,我都能接受、面對,倘若這件事無法解決,必須要有人承擔(dān)后果,我寧可是自己,也不想牽連忠臣良將!
她的神色沒有驚惶,也無虛偽。
有的只是鄭重與認(rèn)真。
她是說真的,發(fā)自肺腑。
不管她性格如何沖動莽撞,她骨子里都流淌著大義。
白明微聞言,緩緩把她的手握。骸坝虚L姐在,一定會沒事的!
白琇瑩再一次表達(dá)了她的態(tài)度:“長姐,我相信你。然而凡事都有萬一,倘若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六妹不懼生死!
白明微握緊白琇瑩的手:“傻丫頭,生命只有一次,不要輕言生死。倘若能活下去,必定要好好活著。”
“放心吧,這件事不難解決。不過在解決問題之前,長姐有話想問你!
白琇瑩一臉認(rèn)真:“長姐請說!
白明微道:“本來這件事是沖著我與越王來的,但是越王巧妙化解了危機(jī),那么對方想做文章,就只能從‘被調(diào)戲’的女子入手。”
“倘若元五不依不饒,硬是要說那人就是你,不管別人信不信,元貞帝一定會信!
“如果元五向元貞帝討要你,元貞帝不會不給,但要是你早早定下親事,那就不一樣了!
“陸少將軍對你的心意,你應(yīng)該能看出一二,倘若你們定下親事,元貞帝顧忌陸家,不會搶了少將軍的未婚妻,如此危機(jī)輕而易舉化解!
白琇瑩聞言,當(dāng)即就明白了:“長姐,你是不是想問我,愿不愿意嫁那陸少將軍?”
白明微頷首,靜靜地凝著微光里的白琇瑩。
白琇瑩搖搖頭:“長姐,此非上策!
頓了頓,她道:“其一,倘若我與陸少將軍定下親事,那么陸家就會被迫卷進(jìn)來,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
“其二,就算沒有元詢從中作梗,我與陸少將軍也非良緣,長姐你手握北疆兵權(quán),陸家手握西疆勢力,皇帝怎會容許武將聯(lián)姻?”
“其三,哪怕沒有重重阻礙,這也不是一段幸福的姻緣,只因陸母看不上我,今后若是我嫁了,豈非要受那婆母的刁難?”
“而且陸少將軍將來是要去西疆赴任的,我得留在京中為質(zhì),為他鎮(zhèn)守后宅!
“我的心不在后院,后宅不是我的天地,我不想在后宅伴著胭脂水粉,守著空蕩蕩的宅子蹉跎一生!
“與其像一棵不能挪動的樹一樣干枯地活著,倒不如張開翅膀,天高地遠(yuǎn)任我去闖,哪怕如浮游朝生夕落,至少也得了半日的自由與快意。”
白明微嘆了口氣:“有條有理,一籮筐理由,無非是你并不喜歡陸少將軍,倘若真心悅愛彼此,這些困難都有決心一一克服!
白琇瑩搖搖頭:“非也,而是從一開始就看清了現(xiàn)實,所以哪怕陸少將軍再好,我也不會對他動心。”
白明微點頭:“六妹的意思,長姐明白了。既然這是六妹的意愿,那么長姐尊重你,此事長姐不會把陸家牽扯進(jìn)來,亦不會考慮讓你定下親事來化解危機(jī)!
白琇瑩一臉關(guān)切:“長姐特意與我說這件事,是否就是因為定親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
白明微給予了肯定的答案:“正是。但前提是,你與陸少將軍兩情相悅,否則這個辦法就不考慮!
白琇瑩垂下眼睫:“長姐,元詢這般大費周章地針對我,不僅是為了打擊你那么簡單吧?”
白明微一時默然。
白琇瑩繼續(xù)道:“長姐,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我有心理準(zhǔn)備!
白明微聞言,也就不再猶豫,她告訴白琇瑩:“其實還是沖著我與越王來的!
“但如果不能直接針對我們,那就間接對付。你是我的妹妹,而越王他又對你牽腸掛肚!
“一旦元五向元貞帝討要你,不論你是委曲求全入了北燕使臣的后院,還是寧死不屈,于我們而言,都是打擊!
“何苦呢……”白琇瑩唇角扯了扯。
白明微從這細(xì)微的動作,就察覺到了白琇瑩的情緒。
她問:“六妹,雖然這個問題我問了很多次了,但我還是想再問一遍,你老實與我說,你是不是鐘情于越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