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停下步伐,向宋成章行了個禮,而后等著兵部尚書走近。
見兵部尚書怒氣沖沖,白明微面色平靜,彎腰行禮:“大人!
兵部尚書開門見山:“白明微,有你這樣做事情的么?聽到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就拿出來說事!你是不是該事先與本官商量,再決定上報與否?!”
面對兵部尚書的刁難,白明微并未表現(xiàn)出唯唯諾諾的態(tài)度。
她平靜地反問:“尚書大人,您除了氣惱末將并未事先與您商量,而是直接稟報陛下以外,您認(rèn)為末將還有什么地方做錯了?”
兵部尚書氣急:“白明微,你的意思是本官還要感謝你,是么?”
白明微依舊氣定神閑:“尚書大人消消氣,非是末將不敬,不懂得尊重大人,所以才在朝堂之上直接匯報此事!
“末將這樣做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大人試想一下,如若這件事情是個陰謀,末將與那名逃兵的相遇乃是計劃一環(huán),那么這件事情可就大了去了!
“倘若這件事情并非陰謀,而只是兩國之間的正常摩擦,但按照那名逃兵的說法,當(dāng)時校尉帶著人出去追了。那么窖子口沒有上報這一戰(zhàn)事,本身就是很大的問題!
“不論是以上何種情況,都是很大的事件,后果不是末將和兵部擔(dān)得起的。要是我們私下先行處理,一旦事態(tài)嚴(yán)重,我們要擔(dān)的,可就并非一個不知情的失職之責(zé)!
“只有一開始就把這件事情公之于眾,讓所有人都看到事情的發(fā)展,相關(guān)之人的責(zé)任,也就沒有波動的空間。末將也是仔細(xì)斟酌后才選擇如此行事,還請大人見諒!
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情實(shí)在事關(guān)重大,我倆小胳膊小腿,根本背不動黑鍋。
與其悄悄謀劃,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其中內(nèi)情,到時候一旦事態(tài)不可控被抓來背鍋,不如一開始就把這件事情放在眾目睽睽之下。
如此一來,該是誰的責(zé)任就讓誰來擔(dān),他們不至于天降黑鍋!
兵部尚書怒目圓瞪:“別以為事出有因,本官就沒有半點(diǎn)意見。白明微,凡事都講究一個章程,你做事如此不計后果,不留后路,那就怪不得別人心生不滿!”
嘴上雖這么說,但很顯然怒氣已經(jīng)消了。
不過因?yàn)榉挪幌旅孀,所以嘴上依舊不饒人。
白明微連忙拱手:“大人教訓(xùn)的是,末將知錯了!
兵部尚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離去。
白明微笑了笑,快步跟上前邊等著的宋成章。
似乎方才的一幕并未發(fā)生,兩人誰都沒提及。
宋成章問白明微:“窖子口一事,你怎么看?”
白明微道:“回大人,末將此時并無任何頭緒!
宋成章抱著玉圭緩緩走著,他默了半響,這才開口:
“只是兵部去查,本官覺得不夠保險,畢竟兵部行事講規(guī)矩走流程,等他們查出點(diǎn)什么,只怕已經(jīng)晚了!
“柱國大將軍,國防之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窖子口雖易守難攻,然而一旦被攻下,后果比北疆五城破了還要嚴(yán)重!
“當(dāng)然,老夫相信你能明白老夫在說什么,所以如果老夫希望你能留意一下,倘若真的有什么異動,也好盡早預(yù)防。”
白明微拱手:“大人的話,末將明白了。”
宋成章聞言,便也不再多說。
告別宋成章,白明微便回了白府。
歸來時比較倉促,她并未來得及探望六妹,聽聞成碧提及六妹的傷,她總歸有些擔(dān)心。
匆匆回府,她便直奔白琇瑩的院子。
還沒見到白琇瑩,她倒是先撞見高氏。
“三嫂!
白明微打了聲招呼。
高氏立即迎上來:“大姑娘,今日怎么這么早回來?”
問完這個問題后,她不由得失笑:“必然是放心不下六姑娘,我也是糊涂了。”
白明微笑了笑:“三嫂你忙著,我先進(jìn)去看六妹。”
“哎!”高氏點(diǎn)點(diǎn)頭,折身進(jìn)了小廚房。
白明微走進(jìn)去,便看到白琇瑩正準(zhǔn)備下床,丫鬟怎么都勸不住。
“小姐,大夫說您要臥床休息,可別亂動了!
“我要小解也不行?”
“小姐,奴婢扶您!
“不用,你一邊去,我自己來!
“小姐,您別耍脾氣了,到時候牽動傷口,您可別喊疼!
近身侍女正勸著,白琇瑩就已經(jīng)走下床。
結(jié)果就在伸手扶住床邊時牽動了傷口,痛得她哇哇大叫:“疼死了!”
近身侍女十分無奈:“奴婢早和您說了!
“我來吧!卑酌魑⑦呎f著,便走過去。
白琇瑩的侍女連忙行禮:“大姑娘!”
白明微開口吩咐:“你先出去!
侍女立即退了下去。
白琇瑩皺起眉頭:“長姐,我這丫鬟好像很怕你!
白明微含笑:“這不是怕,是尊敬。要小解是么?我扶你!
白琇瑩笑著搖搖頭:“長姐,我沒有要小解,她們一直逼我在臥床,我實(shí)在憋得慌,所以找了個借口下床。”
白明微無奈:“她們讓你臥床,也是為了你你的健康著想,希望你盡早恢復(fù)!
白琇瑩嘆了口氣:“長姐,你知道我閑不住的!
白明微把她扶到臨窗的椅子上。
白琇瑩又發(fā)出嘆息:“長姐,我腿腳又沒事,你不用扶我!
白明微沒有多說,只是一臉心疼地看著白琇瑩:“成碧說你不僅傷了額頭,后背的骨頭都裂了!
“那些大夫又不是專攻跌打損傷的大夫,他們能判斷出你骨頭裂了,可想而知你傷得很嚴(yán)重,你不要逞強(qiáng)!
白琇瑩拗不過白明微,只好乖乖聽話:“長姐,我依你便是。但是你別太擔(dān)心,我真的沒事。”
“這點(diǎn)小傷比起北疆時的傷算什么,只不過是行動時扯著疼而已,所以阿姐你別擔(dān)心我!
白明微輕喟:“怎么能不擔(dān)心呢?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必然不會選擇毫發(fā)無傷的方式,這幾日我都心神不寧,一直掛心著你!
“即便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見著你,而你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你沒事,我依然擔(dān)驚受怕,我只盼著你好好的,不傷不痛,無病無災(zāi)!
白琇瑩聞言低下了頭。
她伸出沒有纏著繃帶的那只手,放在白明微的手上:“阿姐,你向來矜持,很少說這樣的話!
她的聲音略微哽咽,可見感動得哭了。
白明微含笑:“語言是有力量的,話要說出來才能傳情達(dá)意,我在乎六妹你,自然一定要說給你聽!
白琇瑩默了片刻,她這才抬起頭,紅著眼眶說:“長姐,這兩下我完全可以避開的,是我故意不躲著!
“因?yàn)槟莻時候令宜公主瘋了似的,倘若我沒有受傷,就算她追著我打,到最后說不定錯的還是我!
“所以緊要關(guān)頭,我沒有躲開,硬生生地挨了這兩下。只有我傷了,才能讓大家都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而且我也估量過結(jié)果,知道她使用的‘武器’對我不會造成致命傷,我這才硬扛著!
白明微點(diǎn)點(diǎn)頭:“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白琇瑩連忙賠笑:“我當(dāng)時也是急了,沒有太多時間思考,長姐莫要怪我,我下次一定會顧全自己!
白明微頷首,正要繼續(xù)叮囑幾句,外邊的丫鬟卻通報:“大小姐,六小姐,平西大將軍府的少將軍和大小姐前來看望。”
尋常走親訪友,遞上拜帖以示禮貌。
然而看望傷者病人,卻不需要講究那么多。
白明微問白琇瑩:“可要拒了?”
白琇瑩搖搖頭:“長姐,我喜歡陸姑娘!
白明微意味深長地道:“既然你想見那便見吧,只是少將軍也來,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