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道渾身染血的身影從彌漫的煙塵中倒射而出,跟一顆出膛的炮彈似的,身體完全扭曲變形了,一時間分辨不出來是誰。
說時遲,那時快,趙長空一步跨出,宛若猛虎出籠,及時出手,一把將倒飛中的血色身影接了下來,同時幫他卸掉身上的力量。
眾人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道倒飛的身影果真是趙問天,渾身血肉模糊,一條手臂赫然擰成了麻花狀,手掌爆碎,仿佛被高速奔馳的大卡車撞到了一般,凄慘至極。
“我兒……”
趙長空卻眸子狠狠一縮,雖然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但還是很吃驚,因為他兒子的那一掌絕非等閑,能夠和化境初期的宗師攖鋒。
現(xiàn)在兒子敗得這么凄慘,力量完全被碾壓,很不應(yīng)該。
難道對方的境界超越了化境初期?
簡直,妖孽!
簡直,不科學(xué)!
“啊,不,我的丹田,我的功力,我的力量,……”
這時,趙問天發(fā)現(xiàn)了身體的變化,突然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
就見到,他身上原本浩大的氣息在急速跌落,一身雄渾的法力也如開閘泄洪一般流失,整個人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蒼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即便趙長空打入一道真氣到他體內(nèi)也阻止不了,因為丹田破損了,形勢不可逆。
“啊啊啊,小畜生,你踏馬的竟然打爆了我的丹田,讓我的功力作廢。你這個天殺的東西,我踏馬的要殺了你。”趙問天怒聲吼道,目眥欲裂,張牙舞爪著想對陳陽沖去,結(jié)果一步剛跨出去,就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丹田破碎,功力消失,肉身也被重創(chuàng),現(xiàn)在就是一個三歲幼兒都能拿刀捅死他。
肉身的傷害還是其次,假以時日便能愈合。
但是丹田破碎,會留下永久的道傷,讓功法和力量盡廢,想修復(fù)幾乎沒有可能。當世的武道界中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修復(fù)丹田。
“該死的,你竟然廢了我兒子的丹田。你怎敢?你怎敢啊?”
見到兒子的丹田破碎,一身的修為和力量正如開閘泄洪一般消失,趙長空的眼角都快瞪裂了。
這意味著他在兒子身上寄托的所有希望都化作泡影了啊!
這時,全場所有的人,無不驚悚到了極點!
趙問天竟然輸了!
被打爆了丹田,廢掉了修為,徹徹底底的輸了!
所有人當場懵逼,感覺這太不真實了。
他剛才可是都晉級半步武宗了,一記拼盡全力的赤手鐵砂掌足以和宗師攖鋒,怎么可能還會輸?
難道真像趙長空說的,那個臭小子是一個武道宗師?
一般來說,也只有武道宗師才能輕易碾壓半步武宗。
想到這種可能,眾人無不駭然!
這時,彌漫的煙塵快速散去,一道傲立在大坑中央的青年身影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青年背負著雙手,眸光深沉而冷漠,氣息沉凝而浩大,仿佛一尊大神,降臨世間,俯瞰眾生如螻蟻。
一身衣衫潔凈如初,沒有絲毫的破損,也沒有沾染哪怕一滴鮮血。
完勝!
徹徹底底的完勝!
妖孽!
的的確確的妖孽!
“你應(yīng)該慶幸,只廢了丹田,撿回了一條命。余生好好當個普通人吧,好好彌補你之前的罪過!标愱柨粗w問天,冷冷的說道。
剛才他本可以一拳將趙問天鎮(zhèn)殺的,但是收了幾分力。
對方雖然飛揚跋扈,但是還罪不至死。
嘶嘶!
咕咚!
這一刻,除了殺豬一般慘叫連連的趙問天,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突如其來的畫面,仿佛一柄重錘,怒砸在所有人的心頭之上。
剛才他們所有人可是對陳陽一萬點鄙視,哪想到到頭來人家是一個王者,年紀輕輕就證道了武道宗師。而他們才是不知好歹的跳梁小丑。
躲藏在暗處的陸寒霜嬌軀起伏。
她設(shè)想過陳陽各種凄慘的死狀,唯獨沒想到陳陽會贏啊!
臭小子即便從娘胎里就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恐怖如斯。
很不合常理,很不真實!
她甚至懷疑陳陽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法寶,或者干脆人是某個老怪轉(zhuǎn)世,或者老怪返老還童。
陸天風(fēng)躲在一棵大樹后面,一手抓在樹上,那尖利的五指不知覺的抓破了樹皮,在樹干上生生抓出了五個窟窿。
“霜霜,這次你和我看走眼了!人家根本不是內(nèi)力大師,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武道宗師。∠袼@么年輕的武道宗師,恐怕要千年才能一出。翻遍華國古武修煉史冊,都未必能找到一個他這么年輕的武道宗師。”陸天風(fēng)驚嘆道,頭皮都在發(fā)麻。
之前他還在陳陽面前秀武技,真是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魯班門前弄大斧,不識好歹啊,老臉瞬間紅到發(fā)燙。
難怪人家當初說無懼那條巨蟒,一個宗師怎么可能害怕巨蟒?
“哼!武道宗師又如何,不成長起來,始終是螻蟻。他今天能活下去再說吧。反正我認為他兇多吉少,八成要命絕于此。唉,終究年少氣盛啊,不懂得韜光養(yǎng)晦的道理!”陸寒霜一聲冷哼道,同時莫名的有幾分傷感。
陳陽終究是她的救命恩人,親眼看到陳陽死去,讓她有些于心不忍。
陸天風(fēng)聽著心里咯噔了一下,因為孫女的話不無道理。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堆土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
陳陽如此高調(diào),目中無人,這是自尋死路!
對方可是有著三位武道宗師,十幾位內(nèi)力大師,萬一行那絕滅之事,將他鎮(zhèn)殺當場,他絕無活路啊。
這里山高路遠,與世隔絕,即便將他殺了,他背后的人都不可能知道,死了也白死。
這時趙長空仿佛瘋了一般,打出一股又一股真氣到兒子體內(nèi),甚至給兒子喂下了一顆血氣丹,想修復(fù)兒子丹田的傷勢,但是丹田破損的太嚴重了,傷勢根本無法愈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的境界從半步化境跌落到內(nèi)勁,又從內(nèi)勁又跌落到外勁,最終所有的功力消失,成了一個普通人。
一朝回到解放前。
幾十年的修煉,所有的道果,毀于一旦!
“啊啊。 壁w長空仰天,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剛才他還被秦志武和陳寶國兩個老宗師爭相吹捧,一門兩宗師,光宗耀祖呢,F(xiàn)在好了,直接報廢了一個。
從天堂到地獄,落差如此之大。
“爸爸,我要殺了他,將他碎尸萬段,再將他滿門抄斬,殺到片甲不留!”趙問天看著陳陽,惡狠狠的咆哮道。
即便殺了陳陽,也不足以解他的心頭之恨啊,必須得滅滿門才行。
“還有,他的武技很不錯,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恐怖的拳法。在殺了他之前,可以拷問他的武技。”趙問天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接著又這般說道。
剛才的兩記交手,讓他看出了陳陽天地霸拳的強大,簡直不是凡間該有的拳法,于是有了覬覦之心。
他輸就輸在武技不如陳陽上。
他此話一出,秦志武和陳寶國兩個老宗師也都眼饞不已。
畢竟好的武技太難得了。
剛才陳陽那一手天地霸拳對趙問天的鐵砂赤手掌有碾壓之威,說明這是一門凌駕鐵砂掌之上的更高級的武技。
唰唰唰!
全場所有的人簌簌而動,從四面八方將陳陽給包圍了,唯恐他逃跑。
趙長空沒有即刻出手,眼角瞪裂,憤怒的向陳陽問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師父是誰?你怎敢廢了我兒的丹田?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陳陽這種年輕的妖孽,如果說背后沒有強大的背景,恐怕連鬼都不相信,因為沒有強有力的后盾,再牛逼的武道天驕也不可能成長起來。
即便陳陽背后站著一個武道神境,大家都不稀奇。
因為只有武道神境,才有資格調(diào)教出這種逆天妖孽!
而武道神境,根本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趙長空貿(mào)然沒有出手,也是在權(quán)衡。
萬一得罪了一個神境,他老趙家必定滿門覆滅!
趙長空這一問,也勾起了大家的興趣,一個個眼巴巴的投去目光,都很想知道這小子到底有什么來頭,牛逼帶閃電的,不可一世。
“我是誰?呵呵,藥神宗懸賞那么高的價碼追殺我,你們竟然不知道我是誰?”陳陽淡淡的道。
“什么?是你?你就是藥神宗懸賞重金追殺的那個小子?”
“該死,我早該想到啊,難怪看這小子看著有些眼熟!
……
全場所有的人頓時驚呆當場,想不到陳陽就是藥神宗高價懸賞的通緝犯。
難怪藥神宗的懸賞如此豐厚,三顆五品大還丹,加上一個億的現(xiàn)金,原來要追殺的對象是一個少年武宗。
“小子,我問你,鐵拳門的馬巖松馬宗師怎么樣了?是不是被你殺了?”八極門主秦志武陰沉著臉問道。
昨晚馬巖松帶著幾個弟子去刺殺陳陽,有去無回,電話也聯(lián)系不到,很可能遭遇不測。
“明明知道結(jié)果,就不要問了,多此一舉。我再重申一遍,這山洞乃是我一個朋友的私人領(lǐng)地,請你們速速離開。念你們無知無畏,我可以不追究你們打傷我朋友的罪責(zé)。不然的話,這山谷將會是你們所有人的葬身之地!标愱栄哉Z威脅的說道,目光冷冽如刀。
話語落下,他幾個大步邁出,站在了山洞前。
分明是要以一人之力阻擋所有人的節(jié)奏。
眾人全都一陣驚悚,鐵拳門的馬巖松馬老宗師竟然真的被他干掉了。
宗師號稱人間的大炮,天上的神龍,尊貴無比,哪是那么好殺的?
因為每個宗師或多或少都有自己保命的本領(lǐng),打不過還可以逃,想殺死太難了。
馬巖松在華國宗師榜上排名第一百位,即便形意門主陳寶國在宗師榜上排名第八十位,比他高了二十位,想殺他都困難,除非付出慘重的代價,拼個魚死網(wǎng)破。
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也只有宗師榜排名第五十五位的八極門主秦志武,才能游刃有余的干掉他。
現(xiàn)在就見陳陽身上沒有半點傷勢,顯然干掉馬巖松沒有付出什么代價。
這就很可怕了,說明他的戰(zhàn)斗力凌駕馬巖松很多。
現(xiàn)場的三個宗師都面色沉重,目光如火炬一般,死死盯在陳陽身上,似乎要把他看透。
三人也漸漸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封死了陳陽的逃路,顯然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這家伙還敢威脅人家,真是個不知道死活的傻子啊,連形勢比人強的道理都不懂。這樣人家想不殺他都找不到理由了。”陸寒霜使勁搖頭,一臉的費解,急得額頭都冒出汗珠來了。
即便陳陽是一位少年武宗,也不可能是三個宗師的對手啊。
而且三個宗師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宗師。
尤其趙長空,證道宗師足足有二十年了,境界已經(jīng)臻至化境后期,華國宗師榜排名十八位。
單單他一人,就足以碾壓陳陽。
陸天風(fēng)也繃出了一腦門的黑線,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本以為陳陽會見好就收,遁逃而去呢,哪想到一根筋,要死磕到底,在作死的道路上越奔越遠,心中不禁一聲悲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啊!既然有人自尋死路,那就讓現(xiàn)實教他做人好了!
即便他有心救下陳陽,都無能為力。
他現(xiàn)在只希望陳陽在被干掉之前,別把他供出來才好,好置身事外。
剛才他也是一時意氣用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才把郭威干掉的,現(xiàn)在一陣后怕,很后悔。
“鬼鬼祟祟,給我滾出來!”
這時形意門主陳寶國耳廓一動,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然后身體迅疾沖出,在數(shù)十丈外的一片密林中,左右手各抓了一道身影出來。
正是陸家的一對爺孫,陸天風(fēng)和陸寒霜。
他們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卻不知道宗師的靈覺何等敏銳,幾十米外飛過一只蒼蠅都能聽得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