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眼中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瞥了王扶一眼,臉上浮現(xiàn)幾分莫名之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若真如此簡單,甲族也不會驅(qū)使我們了。此兇地之中,除了尋常的黑魘獸之外,還有一尊堪比合體境的黑魘獸尊,我等煉虛境一旦入內(nèi),稍微泄露一絲氣息,便會引起此獸尊蘇醒,屆時別說黑魘靈羅花,不留下幾個七族煉虛長老的性命,是休想脫身的。”她扭頭望著遠(yuǎn)處天邊,那里似乎就是黑魘兇地所在的方向。
“所以,最合適的反而是化神境的生靈。不過那這黑魘兇地之中,可有堪比煉虛境的兇獸?”王扶目光微動,極為慎重的問道。
“有兩尊,此事我不會瞞你,所以潛入黑魘兇地的生靈,基本都在化神大圓滿之下,只要不動用太過厲害的手段,或者直接去驚擾那兩尊黑魘獸皇,基本也是無礙的!彼{(lán)發(fā)少女側(cè)頭望了王扶一眼,并未打算隱瞞這個信息。
“可否容在下考慮一段時間?”王扶聞言,思忖片刻后,這才開口,臉上猶豫之色極為明顯。
“自然可以,距離黑魘靈羅花盛開還有兩年時間,道友大可仔細(xì)斟酌,想必道友也不在乎這兩年光陰,至于道友口中回朱雀長城繼續(xù)參戰(zhàn)之事,就不必在我面前提了。另外那第一個條件同樣有效,若是兩年期間道友選擇了前者,也是可以的!彼{(lán)發(fā)少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之臉上卻露出些許似笑非笑之色。
王扶聽聞此話,也不禁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旋即便告辭就要離去。
“去吧,我水光部落除了幾處被禁制封住的禁地之外,你可暢通無阻,等道友何時有了決定,再來此處尋我便是,當(dāng)然,若是道友二者皆不選擇,也可自行離去,我也不會阻攔。我與你人族朱雀長城的方長老有幾分關(guān)系,你若是今后有機(jī)會遇見,可替我傳句話,就說多年不見,可還記得水光族的藍(lán)水魚否!彼{(lán)發(fā)少女說完此話,便小手一揮,湖面之上頓時出現(xiàn)一條水道,直通湖外。
王扶微微一愣,但他也聽得出,那“藍(lán)水魚”恐怕就是這位水光族的大長老了。
至于那位朱雀長城的方長老,王扶卻是未曾聽說。
心中懷著這般疑惑,王扶躬身施禮后,便順著那水道迅速離開了。
藍(lán)發(fā)少女看著王扶的背影,臉上掛著的淡淡笑容,也逐漸消失。
旋即,他聲音淡漠地緩緩開口:
“你覺得他會如何選擇?”
“不論如何選擇,至少大長老的善意已經(jīng)盡到。不過此人看中所謂的因果,若是當(dāng)真必須借用我族傳送之力,應(yīng)是不會留下血脈,而是選擇第二個條件!彼{(lán)發(fā)少女開口之時,一旁的湖水微微一蕩,并立起一道人影,待水光消散,那人影便徹底顯露出來,卻是一個玉峰高聳,半遮半掩,極為嫵媚的少婦。
同樣的藍(lán)眸尖耳,亦是水光族人。
“你倒是看得透徹!彼{(lán)發(fā)少女瞥了少婦一眼。
“不過他若當(dāng)真選擇去黑魘兇地,若是死在里面,人族追究下來……”少婦又有些擔(dān)憂。
“為了一個化神中期,人族還不至于如此小氣,何況人族如今自顧不暇。另外,此人雖修為不過化神中期,但身上那股神秘的氣息應(yīng)是可以護(hù)他在黑魘兇地?zé)o恙的!彼{(lán)發(fā)少女隨意的笑了笑,旋即緩緩起身,甩了甩玉足上的水滴。
“神秘氣息?黑魘獸似鬼似獸,虛實(shí)一體,便是至剛至陽的雷法都不一定有用,大長老沒看錯吧?”少婦面露疑惑。
“天地之大,玄道妙法數(shù)不勝數(shù),各種生靈也是稀奇古怪,但越是這般奇特的生靈,越有克制之法,那氣息我隱隱覺得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彼{(lán)發(fā)少女捏了捏眉心,似當(dāng)真在回憶一般。
但緊跟著她又放下小手,搖了搖頭。
“你去吩咐一下白禾,讓她好生招待此人,若是能……算了,以此人那般決絕之態(tài),應(yīng)是不會被美色所惑。”
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后,就轉(zhuǎn)身回到了木屋之中。
少婦見此,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之身形一動,便消失不見。
……
王扶離開那湖泊之后,雙腳重新踩在地面,心中才徹底放心下來,他總覺得這看似平靜的湖泊底下,隱藏著什么極為兇悍之物。
旋即他認(rèn)準(zhǔn)了一個方向,便緩緩踏空而起,漫無目的飛著,看似是在欣賞著水光部落的景色,實(shí)則心中卻在思量著那藍(lán)發(fā)少女的條件。
第一個條件他自不會考慮,不然在水羿部落時,他也不會多次拒絕那些一入屋子便幾乎寬衣解帶的女子。
留下血脈子嗣,此事因果實(shí)在不小。
若是今后水光族當(dāng)真出事,他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為了一時歡愉,而舍棄長生大道,卻是與道心背道而馳。
而第二個條件,看似兇險,但還是有幾分可能的,且若王扶猜測不錯,他身上定然有什么東西克制那黑魘獸,不說輕而易舉采摘黑魘靈羅花,但自保應(yīng)是無虞,不然那水光族大長老也不會那般說了。
只是這東西是什么,還有待探察。
最好能找到關(guān)于黑魘獸的詳細(xì)資料,相互印證一番,說不定便有收獲。
實(shí)在不行,再行離開便是。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王扶還是不想這么憑空橫穿這半個東荒域,實(shí)在太過兇險。
若是他修為有煉虛境,自然無虞,但化神修為,面對這兇險萬分的天地,不說九死一生,也好不到哪去。
可不是所有種族都如水光族這般不喜爭斗的。
許多種族,都依附于妖族甲族,前者乃是人族死敵,一旦碰上其附庸種族,定是死戰(zhàn),畢竟拿下一個人族化神修士的人頭,可是大功一件。
而后者與人族也多有摩擦,有機(jī)會也不會放過一個落單的化神修士。
如此,最為穩(wěn)妥的法子,還是借水光族的傳送之力。
至于兩年時間,不過眨眼之事。
何況,正如那大長老看透一般,王扶也不想再去參與那種族之戰(zhàn)。
就在王扶心中翻滾思忖之時,一道白光忽然從天而降,擋在了他的面前。
光華一斂,露出身著貼身白衫的修長妙曼身影,正是白禾。
“王道友,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離開了大長老那里,實(shí)在抱歉,我方才有事暫時離開,未能及時接待道友。”白禾有些歉意地躬身施禮。
“白長老哪里話,在下已得貴族大長老允許,可隨著往來水光部落,即便沒有白長老,我也無事的!蓖醴鲂χ笆只囟Y,不過一想到那位大長老讓他與此女陰陽交合之事,王扶便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此女。
似乎,也是不錯的。
“我也得到漣長老的傳訊,說是王道友會在族里暫住兩年,我趕過來也是為了接道友去住處,總歸不能怠慢了才是!卑缀瘫煌醴隹吹眯睦镉行┌W癢,她雖不知大長老會與王扶說些什么,但按照以往的傳統(tǒng),那事也少不了的。
迎上王扶的目光,饒是她活了一千多年,也有些臉頰微燙。
“住處么?也好!蓖醴鍪栈啬抗,默默感悟了一番道心,神色恢復(fù)如常。
“請隨我來!卑缀桃慌ぱ,旋即便朝著某個方向,一步邁出,空間微微一蕩,便消失不見。
王扶輕車熟路地追尋空間波動,也跟著瞬移了過去。
這是一處極為幽靜的宅院,三年環(huán)繞竹林,宅院面前也是一處清澈見底的溪流。
“這處竹水苑是我親自為道友挑選的住處,平日里不會有人前來打攪!卑缀炭粗媲暗脑郝,輕聲開口。
“有心了。”王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另外這是我的身份令牌,雖說大長老說道友可在部落暢通無阻,但并非所有族人都知曉,有此令牌便方便多了,另外令牌上有我的印記,道友若有需要,略微一催動,我就會趕過來!卑缀绦∈忠环_,露出一枚小巧的白色令牌,遞給王扶,其上赫然雕刻著一個“白”字。
王扶見此,也只好收下。
那有關(guān)黑魘獸信息一事,恐怕還得找此女才行。
旋即二人分別,不過讓王扶沒想到的是,他神念所動,此女的住處竟就在竹林的另一端。
相隔,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百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