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轉(zhuǎn)過身,看了她一眼。
時漾面容很平靜溫柔,正細心給瞳瞳蓋被子。
可偏偏這樣一張溫柔的臉,讓他的冷靜堅持不到三分鐘。
她傷人從不需要聲厲色荏,一張嘴就能把他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噌”地一下就勾了起來。
傅景川自認是情緒穩(wěn)定、冷靜自持的人,但自從時漾恢復(fù)記憶后,這份冷靜自持就變成了她一張嘴就被引燃的炮仗。
“時漾,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靠著緩慢的呼吸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后,傅景川開口。
時漾手中的動作頓住,訝異看向他。
“我也沒有和你吵架啊!睍r漾開口,神色和嗓音一樣,帶著同款的莫名,“如果是我安排你去休息讓你不開心了,那我很抱歉,我以后不提就是!
“你不知道我生氣的點是什么嗎?”傅景川轉(zhuǎn)頭看她,“時漾,我表達過很多次了,你不要用這種疏離客氣的態(tài)度對我!
時漾:“……”
她直起身,上前直接推他:“那你滾出去,愛住哪兒住哪兒去。”
傅景川:“……”
人在毫無防備時已經(jīng)被她推出了房外。
房子小空間小,她要推他出去毫不費勁。
“我要睡了,傅總請自便!
時漾面無表情說完,“砰”一聲把房門關(guān)上,并落了鎖。
傅景川:“……”
柯辰剛好上樓來,一眼看到被轟出門外的傅景川,人也是詫異萬分。
“怎么了,這是?”他問。
興許是在度假中,又是吃瓜狀態(tài),他對上司的敬意都不自覺少了三分。
傅景川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黑。
他沒有去拍門吵醒瞳瞳,而是掏出手機,給時漾打電話。
時漾接了起來。
“還有什么事嗎?”她問,語氣是完全冷淡不帶客氣的。
“不是,你幾個意思?”傅景川問。
時漾:“你不是嫌對你太客氣嗎?”
傅景川:“你別和我玩文字游戲,開門!”
“我要休息了!睍r漾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傅景川再撥過去時,時漾的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
柯辰清了清嗓子,對他道:“那個,隔壁還有個空房!
傅景川去門口門口輕輕敲開了敲門:“我衣服還在里面!
屋里傳來腳步聲,走遠又走近。
門被拉開一道縫,黑色的行李箱滑溜地從門縫里滾了出來,房門又重新合上,一句話也沒有。
傅景川面容有些沉,但時漾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了機,這么隔著門板說話也會吵醒瞳瞳,最終還是選擇憋著這口氣,去了隔壁空房間。
傅景川一夜沒怎么睡好。
第二天習(xí)慣性早早起床。
時漾房門雖還緊閉著,但房間里還有燈光,不知道是一夜沒睡,還是早起工作。
傅景川試著給時漾打了個電話,手機還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他想了想,還是找來紙和便簽紙,給她寫了個字條:“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該休息就休息,別把身體熬壞了。”
寫完后把便簽紙從門縫塞了進去。
時漾還在忙工作。
她昨晚把傅景川趕出去后就去睡覺了,沒熬夜,人也是剛起來一會兒,想趕在瞳瞳起來前把工作處理好。
有了孩子的人,工作時間總是沒辦法那么自由。
便簽紙從門縫塞進來的時候她有看到。
眼中疑惑閃過時,時漾起身過去撿了起來,看到了便簽紙上的字。
她知道那是傅景川寫的,她認得他的字。
那一瞬,時漾心情有些復(fù)雜,可能因為這句簡單的關(guān)心。
她靜默了會兒后,還是打開了房門。
傅景川還站在門口,似乎是也沒想到她會開門,在房門拉開的瞬間,他的黑眸看向她的臉。
“一晚沒睡?”他問。
“沒有!睍r漾輕應(yīng),“剛起!
“還是要多睡點!备稻按ㄕf,“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別太累了!
時漾輕輕點頭:“嗯!
又補了一句:“謝謝!
傅景川看向她。
時漾意識到他不愛聽,抿了抿唇,岔開了話題:“我先去忙工作了,一會瞳瞳起來要我!
傅景川點點頭:“去吧!
半開著的房門重新合上。
兩人都沒有太多多余的交流,傅景川心情還是堵著的。
他沒有睡回籠覺的習(xí)慣,但有運動習(xí)慣。
林珊珊這里沒有運動器材,傅景川去湖邊跑了幾圈步。
然后在湖邊公園跑道里,傅景川遇到了同樣在跑步的伍天成。
伍天成也同樣是有健身習(xí)慣的人,從他保持良好的身材上就看得出來。
兩人都沒有打招呼,只是從遠遠看到對方開始,雙方的眼神就不自覺打量向?qū)Ψ健?br>
看著同樣平靜迎面跑過的伍天成,傅景川不得不承認,伍天成身上有著某種讓女人著迷的沉穩(wěn)特質(zhì)。
這種特質(zhì)是時漾喜歡的。
時漾的喜好向來很固定,相比較于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或是吊兒郎當?shù)幕觳涣咝偷哪腥,她更喜歡成熟穩(wěn)重的異性。
收起那身傲骨后,伍天成身上有種讓人心安的穩(wěn)重感。
這樣的改變是因為時漾才發(fā)生的。
傅景川本就不太紓解的心情因為這個事實更是添了幾分沉。
兩人再一次遇到時跑步都已結(jié)束,正在慢慢走動放松肌肉。
伍天成這次的打量更加直接,是完全不遮掩的把傅景川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最后視線慢慢定格在傅景川平靜的俊臉上。
傅景川任由他打量,不緊不慢地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水,這才看向他。
”伍總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他開口,嗓音平靜。
“是有點!蔽樘斐梢膊槐苤M,“我好奇她曾經(jīng)看上的男人是什么樣子!
傅景川:“怎么,伍總想取而代之?”
“也不是不行!蔽樘斐烧f,看向傅景川,“我很欣賞時小姐,確切地說,我喜歡時漾!
“謝謝!备稻按ㄍ瑯涌聪蛩罢f明伍總很有眼光。但抱歉,伍總下輩子排隊請趕早!
伍天成只是勾唇笑了笑:“傅總,這輩子還很長,不用等下輩子!
“你沒這個機會!
冷淡說完,傅景川已經(jīng)和伍天成擦肩而過。
誰的腳步都沒有停。
他們本也不是一個方向,一路人。
雖然嘴上說伍天成不會有機會,但傅景川心里很清楚,伍天成不只有,而且很大。
這樣的認知讓他俊臉上的沉冷從跑步回來就沒消散過。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
“這又是怎么了,一大早頂著張臭臉?”
時漾剛從房間出來,就看到林珊珊拉著柯辰指著門外吊籃上坐著的傅景川低聲詢問,不由朝門外也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