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像是有它的自主意識般,時漾上了樓,在靠角落的房間停了下來。
傅景川目光隨著她的身影慢慢移動,一直到她在角落房間停下時,平靜的黑眸慢慢掀起了漣漪。
瞳瞳不解朝時漾看了看,又朝傅景川看了看,擔(dān)心叫了他一聲:“爸爸?”
傅景川只是輕拍著她肩膀無聲安撫了聲,抱著她上了樓。
時漾怔怔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伸向門板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大哥哥,你在里面嗎?”
“大哥哥,你開一下門,我進(jìn)去陪你好不好?”
“大哥哥,你不想開門也沒關(guān)系的,那我在門口陪你!
“大哥哥,今天奶奶給我買了很好吃的果子,他們說這個叫車?yán)遄,你開一下門,我給你嘗一下好不好?”
“大哥哥,你都好久沒吃東西了,爺爺他們說,不吃東西會死的,你吃點東西好不好?”
“大哥哥,你不想吃東西也沒關(guān)系,那我也不吃,等你想吃了,我們再一起吃!
“大哥哥,你回我一下好不好?我聽不到你說話好害怕呢……”
……
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站在門板前,嘰嘰喳喳地對著緊閉的房門叨叨個不停,小小的臉蛋上滿是著急和擔(dān)心,小手一會兒舉起想敲門,又怕驚動屋里的人般,又趕緊收了回來,人站在緊鎖的門前,著急地來回踱步,一會兒蹲,一會兒坐,一會兒又站起來,不停對著緊閉的門板輕聲細(xì)語地說話。
時漾伸向門板的手顫得更厲害,眼淚早已不受控地涌上眼眶,在眼底打轉(zhuǎn)。
時漾遲疑著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光影交錯的斑斕里,她似是看到了抱著母親照片蜷縮在床上不?奁男∧泻。
身形高大的年輕男人沖進(jìn)房間,用力一把扯走了他抱著的相框,聲嘶力竭地沖他嘶吼:“你媽走了,她就是走了,你以為你不吃不喝她就會回來了嗎?她不會,她永遠(yuǎn)也不可能會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堅強起來,堅強面對現(xiàn)實,我傅武均不會養(yǎng)懦夫兒子!
跟著男人一起進(jìn)來的小女孩紅著眼眶拉住了年輕男人。
“叔叔,你不要說哥哥!
“哥哥已經(jīng)很難過了,你抱抱哥哥!
年輕男人只是紅著眼眶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把手中端著的還冒著熱氣的面條“咚”的一聲重重擱在了桌上。
“面條我給你擱桌上了,想通了就起來吃掉!蹦贻p男人語氣生硬地說,“你媽走了我們都難過,但生離死別本來就是人生常態(tài),這也是你未來要學(xué)會的功課。人不在了,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xù),總不能因為一個人走了就頹靡不振了,我和你爺爺都很忙,公司一堆事等著要處理,我們實在抽不開身一天到晚在家看著你,你已經(jīng)不小了,該學(xué)著自己長大了。”
訓(xùn)完話的男人轉(zhuǎn)身離去。
小女孩看著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男孩不知所措。
她“大哥哥”“大哥哥”地叫了他兩聲,走上前,遲疑地張開雙臂,抱了抱他。
但床上的小男孩依然一動不動。
“大哥哥,你不要聽叔叔胡說八道!
她在他身后軟軟地開口,“奶奶說,大哥哥的媽媽只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她就在那個世界看著我們,等著我們。等時間到了,我們也會去到那里,到時就可以見到大哥哥的媽媽了。”
“奶奶還說,想哭就哭,不想說話就不說話,不用管別人怎么說!
小女孩繼續(xù)軟軟地說著,“但奶奶說,不管怎么難過,都要吃飯才行,要不然就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了!
她轉(zhuǎn)身吃力地端起年輕男人擱在桌上的面,端到他面前,軟著嗓子對床上一動不動的人說:“大哥哥,我們吃點面條好不好?我也好餓呢!
她邊說著邊挑起一筷子面條,想喂到小男孩嘴邊,小男孩突然抬手,打翻了她手里端著的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