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正在家里陪瞳瞳。
瞳瞳在客廳的爬行墊上沉默地玩積木,她在一旁看著她玩,人卻蔫蔫的提不起勁。
她人雖是看著瞳瞳的,但腦子里都是在蘇黎世那兩年,和時漾一起帶瞳瞳的點點滴滴,鼻子還是控制不住地發(fā)酸,眼淚也不受控地往眼眶涌。
因著前兩天警方在海里發(fā)現(xiàn)女尸的事,她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壓得難受,根本沒法上班,也沒法正常生活,她一想到時漾就忍不住哭,眼淚根本止不住。
她以為過去了這么久,她已經(jīng)能平靜接受時漾不在的事實了,沒想到原來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原來和音訊全無相比,確切的死亡消息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一想到這個世界真的再沒有時漾,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往眼眶涌,壓也壓不下去。
這兩天來她常常忍不住想,如果當(dāng)時她阻止時漾回來,她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她們在蘇黎世的那兩年明明很快樂,瞳瞳也很快樂。
可是現(xiàn)在……
她不由朝沉默玩積木的瞳瞳看了眼,時漾送的小抱熊還被她緊緊抱在胸前,寶貝似的舍不得放下,漂亮的小臉蛋上也看不到絲毫屬于這個年紀(jì)的小朋友的喜悅和快樂。
林珊珊恍惚想起,瞳瞳已經(jīng)好久沒笑過了。
任何時候她都是平靜而乖巧的,像以前的時漾,卻也懂事得讓人心疼。
許是察覺到林珊珊在看她,瞳瞳玩積木的動作稍稍頓住,慢慢回頭看林珊珊,眼睛里帶著些許茫然困惑。
林珊珊避閃不及,瞳瞳看到了她發(fā)紅的眼眶和眼睛里的眼淚。
“干媽?”瞳瞳小小聲叫了她一聲,嗓音是困惑不解的。
“你怎么了?”
她問,人已放下手中的積木,但兩只胳膊夾抱著的小抱熊沒有放下,人也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林珊珊。
“謝謝瞳瞳!绷稚荷哼煅蕛A身抱了抱她,“干媽沒事,只是眼睛不小心進沙子了!
“哦!蓖贫嵌攸c點頭,沒有多問。
高姐就在一邊擦洗家具,也看到了林珊珊發(fā)紅的眼眶,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這兩天傅景川和林珊珊的反應(yīng)她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是跟著難過的。
那一具海里發(fā)現(xiàn)的女尸也徹底將她拉回了時漾真的不會再回來的現(xiàn)實中。
她一個外人都難受得厲害,更何況這一大家子人。
她理解林珊珊的難受,沒有上前打擾她,一直到看到她放在爬行墊上的手機亮起,才提醒了她一句:“珊珊,電話!
林珊珊循聲回頭,看到是柯辰打過來的電話,她吸了吸鼻子略調(diào)整了下心情,才把電話接起。
“你現(xiàn)在哪兒?”
電話剛一接通,柯辰掩飾不住高興的嗓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我在家!毕噍^于柯辰毫不遮掩的歡喜,林珊珊平靜得有些死寂,“有什么事嗎?”
“你趕緊來醫(yī)院,帶上瞳瞳一起,快點!笨鲁秸f。
林珊珊眉頭不由一皺:“去醫(yī)院做什么?哪有人在醫(yī)院還這么開心的……”
又后知后覺地想起他說讓帶上瞳瞳一起,本能想到了傅景川,聲線一下緊張了起來:“是不是傅景川出事了?不對啊,你老板出事你高興個啥?”
“不是,傅總好著呢!笨鲁缴ひ衾镆廊皇遣夭蛔〉南矏偤图鼻校胺凑懵犖业木褪橇。你現(xiàn)在就帶瞳瞳來港區(qū)醫(yī)院,西苑住院區(qū),302號病房,我在樓下等你們!
“那邊好鬼遠!绷稚荷喝滩蛔≡俅伟櫫嗣,一時間也猜不到柯辰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沒事,我讓司機小陳去接你們,他五分鐘后到!笨鲁秸f,“你和瞳瞳收拾一下,過來就行了,一定要過來!有天大的好消息在等你們!
林珊珊:“……”
電話那頭的柯辰已經(jīng)開口道:“好了,我就先不和你說了,省得一會兒小陳給你打電話聯(lián)系不上你,你趕緊收拾一下,記得帶上瞳瞳!
“哦。”
林珊珊困惑不解地應(yīng)了聲,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柯辰說的天大的好消息是什么,但還是看向了瞳瞳,說要帶她出去一趟,問她去不去。
她沒敢直接說去醫(yī)院,怕是傅景川又出了什么問題。
上一次傅景川吐血瞳瞳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傅景川病床前的事她沒忘,怕瞳瞳擔(dān)心。
但柯辰的高興和傅景川的出事又顯得邏輯不通。
瞳瞳也沒問要去哪里,但已經(jīng)乖巧點點頭:“好!
“那我們先回去換衣服!
林珊珊把瞳瞳拉站起,帶她回房換了衣服,司機小陳電話也恰在這時響起。
他人已到小區(qū)單元樓下。
林珊珊帶瞳瞳上了車,車子朝郊區(qū)的港區(qū)醫(yī)院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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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柯辰的離去讓病房陷入短暫的沉默。
時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景川之于她還很陌生,她還是不太習(xí)慣單獨面對傅景川。
剛才被打斷的話題過了那個情緒點再提起也有點尷尬。
傅景川看她神態(tài)也有些疲憊,輕聲對她說:“再睡會兒吧!
時漾點點頭:“嗯!
人擁著被子躺下,傅景川上前替她掖被角。
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這個動作而有些拉近。
“那個……”時漾不由微微攥緊了被角,垂著眼瞼沒敢看他的眼睛,“我能看下……孩子的照片嗎?”
她沒辦法直接和他說“我們女兒”,改換了“孩子”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