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檢查結(jié)果的時候,時漾明顯看到傅景川緊繃著的俊臉舒緩了下來。
他轉(zhuǎn)身朝她已消腫的臉看了眼,這才看向她:“還好吧?”
時漾不知道是因為不久前才換了電話號碼帶來的心虛,還是他此時的眼神太過柔軟還是夜色太深,兵荒馬亂過后的平靜一下讓時漾有些無所適從,連和他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她眼瞼微微斂了下來,輕輕點頭:“嗯,已經(jīng)沒事了!
“她經(jīng)常打你?”傅景川問。
時漾搖搖頭:“沒有,長大后就基本沒打過了!
傅景川皺眉:“那就小時候經(jīng)常打了?”
“也不是……”時漾想否認,又在他極具壓迫感的眼神下氣弱了下來。
“小時候難免有調(diào)皮不聽話的時候,所以偶爾挨打也正常。”她低聲解釋,氣弱的話語讓嗓音都變得綿軟得像咕噥。
傅景川瞥了她一眼:“你還能調(diào)皮不聽話到哪去?”
時漾:“……”
傅景川抬腕看了眼表,已快深夜。
他看向時漾:“回來住哪兒?”
時漾:“我先住我那個小房子……”
傅景川又是淡淡一眼瞥下來:“不是賣了嗎?”
時漾:“……”
還真是半點面子不留給她。
她下了飛機就直接來醫(yī)院了,行李還在醫(yī)院外的小旅館托管著,原本是想著看要不要在醫(yī)院陪時林或是回家里住的,所以也沒提前定酒店,沒想著剛到醫(yī)院就成了丁秀麗的撒氣桶。
傅景川也沒有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纏,他抬眸往門外看了眼,而后看向她:“先去吃飯吧!
時漾遲疑點了點頭:“好。”
也不知道是理虧在先還是受人恩惠底氣不足,或是今晚的傅景川隱約格外強勢,她之前在他面前的硬氣半點使不上力。
傅景川帶她在醫(yī)院附近隨便找了家快餐館。
點餐時傅景川沒像以前那樣客氣問她想吃什么,而是直接拿過菜單,“唰唰”幾下便迅速點好了菜,下好了單,而后叮囑服務(wù)員盡快上菜。
時漾無所謂這個,她除了在飛機上簡單吃了點飛機餐,也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能盡快吃上飯就行。
餐廳這邊上菜也快,傅景川剛下單沒幾分鐘,后廚便陸續(xù)把米飯和菜端了上來。
傅景川給時漾拆了套餐具,用開水澆燙了一下才放到她面前。
“謝謝!睍r漾輕聲道謝。
傅景川沒應(yīng)她,只是沉默給自己拆了套餐具。
時漾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傅景川。
傅景川俊容上面色很淡,眼瞼半斂,慢條斯理地拆洗著餐具,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為她換了電話的事生氣。
這樣的傅景川讓時漾有些忐忑,也不敢隨便問,只是低頭沉默地吃著飯。
傅景川也沉默地吃著飯。
他吃得很快,全無以前在一起時的優(yōu)雅清貴。
傅景川放下碗筷時,時漾才剛吃到一半。
傅景川靜靜看著她吃,一直到她放下筷子,這才看向她:“直接從機場過來的?”
時漾輕輕點頭:“嗯!
傅景川:“回來幾天?”
時漾微微搖頭:“還不知道!
傅景川看著她:“真不打算回來了?”
時漾吃飯的動作慢慢停下,抬眸看他,遲疑點了點頭:“短期內(nèi)可能先不回來吧!
傅景川:“那邊有什么好的?”
時漾微微抿唇:“也……不是要留在那邊,就是想先在外面到處走走看看,玩夠了再回來。”
傅景川依然看著她:“我記得,你并不喜歡旅游!
時漾:“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以前沒人一起,就沒興趣出去了!
“現(xiàn)在有了嗎?”傅景川問,“誰?”
時漾:“就……同學(xué)啊!
傅景川:“男的女的?”
時漾:“……”
她困惑看了眼傅景川。
傅景川似乎并沒有認為這個問題有任何不妥,依然是平靜而沉定地看著她,那眼神分明是審訊的姿態(tài)。
時漾不得不正視剛才的猜測,今晚的傅景川很強勢。
她想起剛才在醫(yī)院病房門口乍見時,他平靜而冷淡看她的眼神,以及如陌生人般離去的背影,手指輕攪著湯匙,輕聲問他:“你是在生氣嗎?”
傅景川看著她沒動:“我不該生氣嗎?”
時漾輕輕搖頭:“沒有,換我我也會生氣。”
“但你依然要選擇這么做。”傅景川說,“為什么?”
時漾聲音很輕:“我不想和你再有瓜葛!
傅景川輕笑了聲:“怎么?怕我糾纏你?你是太看得起你還是太看得起我?"
時漾沒吱聲。
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傅景川問,嗓音很淡,“對不起沒躲好,又不小心撞上了嗎?”
時漾抿著唇?jīng)]吱聲。
但傅景川顯然氣得不輕,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黑眸依然緊緊盯著她。
時漾有些無措地捏著湯匙,輕輕攪動著。
她沒有應(yīng)對這樣的傅景川的經(jīng)驗,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的怒氣。
尤其還是在她心虛和他剛替她出頭還細心陪她看了醫(yī)生的時候。
“時漾!备稻按ǹ戳搜鬯笾鴾字腹(jié)泛白的手,看向她低垂的臉,“這兩年你過得快樂嗎?”
時漾困惑抬頭看他,遲疑了下,但還是點點頭:“嗯。”
“可我并不快樂。”傅景川說,“當年你拿休學(xué)要挾我,我不得不讓步。但現(xiàn)在你畢業(yè)了,你沒籌碼了!
時漾眸中困惑更深,不太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傅景川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拿過手機,拿起桌上的訂單,掃了碼,付了款,看向時漾:“走吧!
時漾有短暫遲疑,又在他冷淡的俊臉和眼神下不得不妥協(xié),站了起身。
傅景川看向她:“行李在哪兒?”
時漾朝存行李的旅館指了指:“那邊!
傅景川點點頭,和她一塊兒過去取了行李,而后拉過她的行李箱。
“走吧!
時漾跟上:“我在附近酒店定個房間就可以了,明天一早可以探視以后,我還要過去看一下我爸……”
話沒說完便被傅景川回頭掃過的眼神打斷。
“明天我送你過來。”他說,徑直把時漾行李箱搬上了他的后備車廂,“上車。”
時漾試圖和他講道理:“傅景川,我們已經(jīng)……”
傅景川直接打斷了她:“你別和我講大道理,我現(xiàn)在不想聽!
時漾:“……”
傅景川下巴往已打開的副駕駛輕輕一點:“上車!
時漾遲疑著,又不敢來硬的,今晚的傅景川比任何時候都強硬。
傅景川也不催她,就這么靜靜看著她,大有和她耗下去的架勢。
時漾手機在這時響起,微信視頻的聲音。
時漾下意識想掐掉,傅景川已經(jīng)看到了,林珊珊發(fā)過來的視頻。
他看向她:“林珊珊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