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與男子的交流持續(xù)了整整一日時間。
他將自己所知曉的一切全都道了出來,只希望能為這最后一位天王獸鋪路。
他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逝,整個過程完全是不可逆轉(zhuǎn)的狀態(tài)。
哪怕男子瘋狂朝他體內(nèi)灌輸靈氣,也一樣無用。
“不必做……無用功……”
祖龍那少年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哪怕將死,他也始終保持著那份從容不迫。
“大黃,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成長……不要有心理壓力,不是你殺了我,是那背后操縱一切的大手殺了我!”
祖龍眸光平靜,“有些時候我看阿獄,你二哥,就覺得他非常幸運,很多時候,清醒是一種痛苦,知道的越多,所感受到的痛苦也就越多!”
大黃眼淚大肆朝下滴落,如斷了線的珠子。
他從來沒有這么傷心過。
“三哥,為何一心求死,為何?”
男子雙膝一軟,跪倒在祖龍面前,悲聲痛哭。
“沒腦子,蠢貨!”
祖龍笑罵一聲,伸手在男子頭上又摸了摸,柔聲道,“前面同你說的那些,你可都記住了?”
男子點點頭,身軀發(fā)顫著。
“出去后,記得去找他。”
“不必同他說我的下場,他也很笨,或許有朝一日自己就領(lǐng)悟了!
祖龍面帶微笑,“我本身就只是一部分殘軀,能存活的時間極其有限,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培養(yǎng)出一個強者,又救了我的四弟,此生……無憾!”
說完這些,祖龍那一頭飄逸的白發(fā)緩緩垂落,眸光失去了所有色澤,一下癱倒在男子懷中,逐漸沒了聲息。
“三哥!”
男子仰天大吼,眼淚肆意滑落。
痛苦,煎熬,難過,自責(zé)。
種種情緒夾雜,融合成復(fù)雜的發(fā)泄,震得這片天地不住地轟鳴,符文忽明忽暗,氣浪波及四方。
祖龍死了。
但在死之前,他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安排。
為葉傾寒,為太古禁,為林長歌,也為自己始終所堅持的意義。
……
戰(zhàn)船上。
葉傾寒原本正在那盤腿修煉,忽然心臟顫動了幾下,疼得他齜牙咧嘴,睜開了眼睛。
“小寒,怎么回事?”
旁邊,韓甫非常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一頭冷汗,難道在修煉中遇到什么不順的東西了?”
“不知道,就突然心悸,莫名地感到痛苦!
葉傾寒揉了揉眉心,他抬手給自己把脈,確定靈氣的流通順暢,沒有任何問題。
越是如此,越覺得奇怪。
這是怎么回事?
韓甫從納戒中拿出一枚獸蛋,笑呵呵道,“我知道,可能是餓了,很多時候我肚子餓的時候也覺得心慌,吃點東西就好了!
葉傾寒磕開獸蛋,吸溜了兩口。
濃郁靈蘊充斥渾身,在體表凝聚成淡淡白光。
肚子倒是不餓了,但那種心慌感還在持續(xù)。
像是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怎么樣,吃點東西就沒事了吧?”
韓甫擠眉弄眼,“我就說,這世界上沒有什么煩惱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頓!”
葉傾寒強顏歡笑,“行,多謝你了,小胖!
韓甫搖頭晃腦,開心地跑到一邊去修煉了。
大戰(zhàn)在即,葉傾寒不想讓外人擔心,于是他強行壓下這股不適感,繼續(xù)盤腿修煉。
……
這支隊伍的主戰(zhàn)船上。
謝岳臣正站在沙盤前推演。
沙盤上星辰點點,星系正圍繞著星云運轉(zhuǎn),一切都契合現(xiàn)實,赫然正是縮小了無數(shù)倍的北星群。
“從這個方向攻入,雖說路途遙遠,但可以直接通過神刀閣的勢力,直逼血刀谷腹地!
“正面對決,側(cè)面牽制,繞后迂回……”
謝岳臣給眾多將軍示意,“我們這一戰(zhàn),不是要打出多大的功績,想指望一場兩場戰(zhàn)爭就將過往損失打回來,不可能!
“我們是要讓混沌邊緣知道,讓血刀谷知道,我們大牧皇朝不是軟柿子!”
“過往被血刀谷欺壓這么多年,我們因為內(nèi)部原因,一直沒有實施過反擊,今日,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謝岳臣眼中充滿戰(zhàn)意,“這場戰(zhàn)爭,曠日持久,或許會打三百年、五百年……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退兵!”
眾多將軍齊齊開口大喝,對外迸發(fā)出一股沖天銳氣。
就在這時,孫曉披盔戴甲,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迅速走到謝岳臣身邊,壓低聲音道,“節(jié)度使,外面有貴客來見!”
謝岳臣臉色一凝。
眼下可不簡單,正是作戰(zhàn)途中!
按理說,如果身份尋常,根本沒資格接近,更別提讓孫曉這樣的主將進來傳話。
“這里你來接管,繼續(xù)安排戰(zhàn)術(shù)!
謝岳臣道了一句,大步走出船艙。
只見甲板之上多了數(shù)十個金甲護衛(wèi),他們腰間佩刀,全身盔甲,氣息斐然。
每一位站出來,都擁有超凡卓越的實力。
而在眾多金甲護衛(wèi)前方,站著一位笑呵呵的青年,他身穿錦衣,舉手投足間透出潑天貴氣,緩步走上來,“謝節(jié)度使!”
“臣見過三殿下!”
謝岳臣毫不猶豫,單膝下跪行禮。
來人正是大牧皇朝三皇子,牧河。
牧河對誰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不沖動,也不易怒,喜歡結(jié)交朋友,助人為樂。
“快起來,謝節(jié)度使,你對我行如此大禮,怎受得起!”
牧河立馬將謝岳臣扶起,神色感嘆道,“我聽說謝節(jié)度使要對血刀谷出兵,奈何朝堂上下對此分歧太大,支持者……并不算多!
謝岳臣臉色微沉,沒有說話。
他也在等待著牧河的表態(tài)。
既然到來,那就一定會有緣由。
“但我支持你,過往那么多年,在相隔那么遙遠星河距離的情況下,血刀谷依舊多次入侵我們大牧皇朝邊境,多少好男兒戰(zhàn)死古戰(zhàn)場,這仇怎能不報?”
牧河一本正經(jīng),“但我所能做的事情不多,喏,謝節(jié)度使,這是我私人珍藏的靈兵,名為‘日光靈炮’,只要投入靈晶,就能凝聚巨力,形成重炮,攻城破陣時,它會有奇效!”
他拍了拍手,身后幾名金甲侍衛(wèi)推上來一門巨炮。
謝岳臣拱手行禮,“多謝三殿下支持!臣一定不負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