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純白的潔凈空間內(nèi)，老呂頭聽著舒寒的抱怨，展現(xiàn)出一臉錯愕，然后就是一副失敗的表情。
“居然沒騙到你小子，真是失敗了啊。本來以為老夫的演技已經(jīng)出神入化……”
舒寒安慰道：“前輩不必如此苦惱，其實若我沒有特殊的視界，我也發(fā)現(xiàn)不出前輩的端倪。前輩的演技其實已然出神入化，只是下次出場別弄這么戲劇化，或許更加能掩藏好本意。”
老呂頭訕笑道：“受教了，你所謂的視界并不是指你的清靈明目，而是那身金色戰(zhàn)甲所賦予的能力吧�！笔婧疀]有隱瞞，因為他知道，在這位前輩面前，自己根本沒法隱瞞，他誠實點頭說道：“那副戰(zhàn)甲賦予我洞察世間一切能量流動的能力。初見前輩時，我就捕捉到稍縱即逝的特殊靈力，只不過后續(xù)前輩掩飾的很好，我就沒有再看到了�！�
老呂頭摸著他刺手的絡(luò)腮胡：“確實是老夫一開始大意了�！苯又蠀晤^看向鎮(zhèn)定自若的舒寒，問道：“你就不好奇，老夫為什么找上你？”
“大概還是因為我這副戰(zhàn)甲吧。”
舒寒分析說道：“圣殤古墓，我發(fā)現(xiàn)古墓中流動的陰氣跟我戰(zhàn)甲的特殊力量有同根之源。前輩又是守護圣殤古墓的大能，能監(jiān)視圣殤古墓任何角落的一舉一動，我一來到圣殤古墓范圍，被前輩盯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哦！”
老呂頭不禁問道：“守護圣殤古墓？監(jiān)視古墓任何角落的一舉一動？老夫可沒有說能做這種事，你小子是從何推斷出來的�！�
“很簡單。是因為盟誓之約和棄誓之碑。”
舒寒解釋道：“我從來不相信天地之間有自然形成的公平盟誓約定，以及能精致懲罰到個人的措施。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大道對待世間萬物都是沒有情感偏向的，無論高低貴賤都統(tǒng)一對待。圣殤古墓有如此精準(zhǔn)有效的盟誓之約，我第一時間就想到是有人在冥冥之中操弄�！�
“盟誓之約在偌大的圣殤古墓都有效力，那冥冥中執(zhí)行著盟誓之約之人，必然有窺探整個圣殤古墓的能力。這就是我的推斷。”
聽到這里，老呂頭不禁給舒寒鼓掌。
“真是天資聰穎啊！”
“你說的不錯，就是老夫在暗中制定與維護盟誓之約。修仙界爾虞我詐太多，為了利益背信棄義數(shù)不勝數(shù)，老夫?qū)Υ瞬粎捚錈�。老夫無力去管整個靈界，但是一片圣殤古墓，老夫還是有所余力看管好這片圣殤古墓�！�
舒寒說道：“像前輩這樣高人，應(yīng)該早就看透了世間的真相和人心的本質(zhì)，但還有如此嫉惡如仇的胸懷，當(dāng)真是讓晚輩敬佩�！�
“世間真相？人心本質(zhì)？”
老呂頭不禁笑出了聲。
他轉(zhuǎn)而盯著舒寒，嚴(yán)肅問道：“對你來說，整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舒寒有些茫然。
他眉頭微皺：“世界就是世界，能有什么樣？”
老呂頭說道：“對你來說，這個世界到底是美好的，還是丑惡的？是公正無私的，還是可以讓人肆意妄為的？”老呂頭揮手指著這片純白的空間，問道：“你覺得要給世界著上一種顏色，這一抹純凈的白合不合適？”
舒寒不禁笑了：“世界在晚輩眼中沒有是非黑白。晚輩以為，世界乃是包含前輩所說一切的集合。有令人神往的美好，也有令人不齒的丑惡；既公正無私的一面，也有會讓人可以肆意妄為、隨意踐踏的一面。世界就是世界，沒有屬性可以，或者說任何屬性，都可以描述我們身處的這片世界。”
接著舒寒看向這片純白的空間，笑道：“用一抹純凈的白來形容這片世界未免單調(diào)了些，在晚輩眼中世界的顏色當(dāng)是七彩斑斕的，宛如仙隕之地的極光。當(dāng)然，這些斑斕的光芒混在一起，最后融成的，也會是這一抹白光�！�
老呂頭將手中的畫卷遞給舒寒，說道：“來看看曾經(jīng)世界的一抹色彩吧�！笔婧舆^畫卷，畫卷徐徐展開，露出一幅描繪極其精細(xì)的工筆畫。畫中寫意的山水間站著一位面帶柔和微笑的女子，正是舒寒大夢無痕中見到的陰靈念。
這幅畫作陪伴那位已經(jīng)化為石像的先輩一起，鎮(zhèn)壓惡靈不知多少歲月。看到這幅畫，舒寒陡然明白了這位先輩的堅守緣由，正是他想守護畫中之人的執(zhí)念，才讓他殘魂燃燒至今。
看完這幅畫作，舒寒不禁問起。
“他們最后到底是怎樣的結(jié)局？”
舒寒只記得陰靈念和石像先輩共同執(zhí)劍刺向了解開封印的惡靈巨人。之后他沒有看到結(jié)局，便被時空隧道吸進了這片潔白的空間。
面對舒寒的提問，老呂頭大袖一揮，周圍顯現(xiàn)出那座已經(jīng)破敗的大墳。大墳已經(jīng)崩塌，唯有一只渾身陰氣纏繞的惡靈巨人還在逞兇，而惡靈巨人獨眼上的仙劍，已經(jīng)折斷，陰靈念和石像先輩已然不見蹤影。
看到這一幕，舒寒心忽然一痛，這跟他想象的結(jié)局完全不一樣。
他想象的結(jié)局應(yīng)該是陰靈念和石像先輩跨越時空的相聚，最終共同攜手?jǐn)貧红`巨人，再不濟也要將惡靈巨人重新封印。可是以現(xiàn)在的狀況來看，他們的殘魂只做到一起消亡，完全沒有壓制住蘇醒的惡靈巨人。
“這……怎么會這樣……”
老呂頭長嘆道：“已經(jīng)過去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們倆保留至今的力量早已經(jīng)被消磨殆盡。世上難有如意之事，若是那么簡單就能得心所愿，老夫也不至于在這里孤苦伶仃看守?zé)o盡歲月的古墓�！�
說著，老呂頭一揮手，在他衍化出的畫面中，一塊巨型石碑從天而降，直接鎮(zhèn)壓在那逞兇的惡靈巨人頭頂。不可一世的惡靈巨人拼命掙扎著，然而面對從天而降，刻滿銀楔文的石碑，它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一道光波從石碑中發(fā)出，周圍飄散的五蘊砂壤快速被石碑聚合，有一座新的大墳屹立在舒寒面前，好像之前的劫難從來沒有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