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小哥第一眼看到金身觀音像時,就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可這是一座塵封了三千多年的古墓,通靈塔的第十三層從未被打開過。
他怎么會見過這尊觀音呢?
其他人一聽,紛紛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無邪想了想后,說道。
“小哥,可能是因為你活的太久了,見過的觀音像不計其數(shù),記混淆了吧。”
佛教起源于天竺,興盛于華夏。
九州大地上的觀音廟多如牛毛,遍布大江南北,隨處可見。
小哥最少活了幾百年,見過的觀音像不知道有多少,確實有記憶混淆的可能。
眾人都一致贊同無邪的推測。
小哥再次打量了一下觀音像后,堅定的搖頭道。
“不,我沒有記錯!”
說著,伸手一指觀音像。
“造像的背后刻著八個字,‘觀世自在,普渡慈航’!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看一看!
眾人一聽,又是驚訝又是好奇,跟著小哥來到觀音像的后面。
抬頭一看,只見觀音背后果然刻著八個大字。
觀世自在,普渡慈航!
所有人都呆在了當(dāng)場。
小哥居然真的說對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雪莉楊略一思索,當(dāng)即說道。
“除了唐朝外,幾乎每座觀音廟里都有這八個字,我覺得小哥應(yīng)該是記錯了!
觀世自在,指的是菩薩的境界。
普渡慈航,是指菩薩的心懷。
在唐初的時候,由于觀世音的“世”字,犯了太宗李世民的名諱,所以將世字去掉,簡化為觀音。
其他人一聽,都紛紛表示,或許真的是小哥記錯了。
小哥神情復(fù)雜的走上前,縱身一躍,跳到了觀音像上。
只見他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了“渡”字上面。
“你們看!
眾人上前仔細(xì)一看,不由全都愣住了。
只見“渡”字左邊的三點水,最上面的那一點,居然跟小哥的食指完全吻合!
胖子一看,頓時叫出聲來。
“我去,怎么會這么巧!”
小哥輕輕搖頭,一躍而下,仰頭看著觀音像,徐徐說道。
“這不是巧合,是我的真實記憶!”
無邪立馬意識到了什么,連忙問道。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小哥難掩神情中的激動,微微頷首道。
“是的!”
當(dāng)他看到觀音像背后的八個字后,記憶的閘門瞬間被打開。
久遠(yuǎn)的往事如洪水一般涌入腦海,將他帶回了過去。
那是一個未知的年代,久遠(yuǎn)到小哥都不敢確定,這段記憶是否屬于他。
那時候他還是個懵懂少年,對一切未知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按照他當(dāng)時的年齡,應(yīng)該和張?托置靡黄,剛從張家訓(xùn)練營畢業(yè),正在四處游歷。
可這段記憶中卻并沒有張?秃蛷埡P。
小哥隱約記得,他住在一個深邃的山洞里。
山洞位于一座大山的山巔,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沒有下山的路。
山洞很大,里面有一眼山泉,山泉灌入一個湖泊。
湖中有各種魚蝦,湖邊還長著很多果樹。
魚蝦和野果就是食物。
山洞深處還有一間很大的房子,房子里有各種生活用具。一應(yīng)俱全。
和小哥一起生活的,還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
少女常年用黑紗蒙面,只能看到一雙寶石般的眼眸,小哥從未見過她的真面目。
少女很愛笑,也很活潑。
每次小哥在練功的時候,她就會在旁邊故意打岔搗亂,或是講一些笑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小哥有時候會生氣,生氣了就去抓她,但少女的輕功很好,一次都沒被抓到過。
久而久之,小哥就對少女視若無睹了。
除開日復(fù)一日的練功外,閑暇之余,少女會教小哥讀書認(rèn)字。
不過他們看的不是正經(jīng)的四書五經(jīng),而是一些奇門異術(shù),風(fēng)水陰陽。
小哥也不問為什么,只是像個機器人一樣,認(rèn)真的學(xué)習(xí),從不厭煩。
有一次少女感到很好奇,問他:“我好像從來沒見你笑過,你不會笑嗎?”
小哥回答:“我早已忘了!
他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修士,忘了凡塵俗世的煩惱,忘了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小哥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一個懵懂少年,為什么會如此老氣橫秋?
就像是經(jīng)歷了幾千年的滄桑歲月,面對任何事情,內(nèi)心都是毫無波瀾。
事實真是如此嗎?
或許并不然。
少年的內(nèi)心還是有一絲波瀾的。
他不練功不讀書的時候,就會去洞口看望老人。
老人不知道有多大年紀(jì),頭發(fā)和胡須都是雪白的,皮膚如同松樹皮一樣布滿皺褶,但眼神卻一點都不渾濁。
少年每次看老人的眼睛時,都有一種感覺,像是在仰望星空!
老人除了吃飯睡覺外,每天都呆在洞口,重復(fù)著做一件事。
左手拿著鏨子,右手拿著錘子。
叮叮當(dāng)當(dāng)。
不停的敲打,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老人在工作的時候非常認(rèn)真,認(rèn)真到忘記了整個世界。
有一次少年在旁邊看了整整三個時辰,發(fā)現(xiàn)老人的眼睛一次都沒有眨過。
老人的工作很枯燥,也很簡單。
鑿石頭。
石頭非常堅硬,他每次都用盡全力揮動鐵錘,卻只能鑿下指甲蓋大的一塊。
少年第一次見到老人的時候,感到很好奇。
“你為什么要鑿石頭?”
老人回答:“為了開路!
為了開辟一條通往外面的路,他已經(jīng)鑿了大半輩子,都記不清到底是多少年了。
老人只記得他上山的時候,肆虐大地的洪水剛剛平息,有人鑄造了九口大鼎,上面雕刻著天下的山川河流。
老人還說,他每鑿開一尺,春夏就交替一次。
少年看了看老人的腳下,那是一條寬約一丈,長達(dá)三千尺的石路。
老人已經(jīng)在山上呆了三千個春夏秋冬!
但這座山實在是太大了,三千尺長的石路才僅僅是個開始,還知道要多少個春秋才能通到山腳。
少年很是不解:“為什么非要在石頭上鑿路?”
老人平靜的回答道。
“我是為后人開路,不是為自己!
少年還是不解,如果只是為了下山,花費這多時間和精力,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了?
老人欣然一笑,緩緩說道。
“我開鑿的,是上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