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黛湊近談溪云,手掌輕輕捧著他的臉,眼神溫柔:“你聽到了嗎?溪云,醫(yī)生也說是好消息!
“你加油,快點醒過來,我和寶寶等著你!
顏黛仿佛看到她英勇的騎士正在為了她和孩子奮力地斬斷荊棘,只為回到她們身邊。
此時,遠在談氏分公司的楚清,正對著電腦屏幕上一堆枯燥的報表心生怨懟。
她被談溪云一句話發(fā)配到這里,遠離談家權(quán)力中心,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見過小宇,銳氣被磋磨得所剩無幾。
直到得知顏黛懷孕,巨大的危機感讓原本毫無精神的她一下就從椅子上談了起來。
“什么?顏黛懷孕了?!”
看著手機里照顧談麒宇的保姆發(fā)來的消息,楚清只覺得如坐針氈。
談溪云車禍昏迷,只要顏黛肚子里孩子生下來,談麒宇這個重孫就不會再受老爺子重視。
小宇的地位會受到最大的威脅。
不行,她辛苦謀劃,借著傅聞州的勢回到談家,利用兒子好不容易才站穩(wěn)腳跟,絕不能讓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毀掉小宇的將來。
楚清咬咬唇,顧不上什么報表和工作,抓起包就沖出了辦公室。
她必須為她的孩子做點什么。
郊外某重型監(jiān)獄的探視室內(nèi),厚重的玻璃隔開內(nèi)外兩個空間,對講電話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
楚清穿著樸素,等待著她費了不少力氣才申請到的緊急探視。
終于,穿著囚服戴著手銬的談百川在獄警的看守下,坐在了玻璃隔板的另一面。
他比之前消瘦了很多,臉頰凹陷,頭發(fā)剃短,花白了不少。
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陰沉,甚至比以往更多了幾分被囚禁后的陰翳。
看到楚清,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怎么來了?麒宇呢?”
“爸!背孱澏吨耷唬瑢χ捦矓[出一副擔(dān)憂又委屈的神情,“麒宇在老宅很好,有保姆看著,我是有急事不得不來找您。”
“什么事?”談百川皺眉。
他身陷囹圄,與外界的聯(lián)系變得困難,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會讓他敏感。
楚清湊近玻璃,聲音壓得很低,“顏黛她……懷孕了!
“什么?”
談百川猛地向前傾身,手銬磕在臺面上。
這個消息對他而言,無異于是在他燃燒的恨意上又澆了一桶油。
顏黛,那個傅聞州最愛的女人,懷了他談家的種?
他因為報復(fù)傅聞州而對顏黛下手,又被自己的親侄子送進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不管出于哪點原因,他都不愿意看到顏黛生下帶有談家血脈的孩子。
他的孫子,也絕不能撿別人剩下的殘羹冷炙。
“爸,我們不能讓顏黛生下這個孩子,不然小宇怎么辦?”楚清對著話筒急切地說著,眼里閃爍著與她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狠毒光芒,“一旦顏黛的孩子出生,就是名正言順的談家嫡孫,麒宇在談家就徹底沒地位。!”
“您又不在,到時候我們娘倆任人拿捏,我們這一房哪還有容身之地?”
談百川瞇起眼,拳頭用力收緊,“你說得對,顏黛的孽種,絕對不能生下來。”
他警惕地瞥了一眼旁邊獄警,聲音壓得極低:“孩子,你聽著,我有兩個信得過的心腹,我把他們的地址和聯(lián)系暗號告訴你,你從這里出去后立刻去找他們。”
“告訴他們我的意思!
“就說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除掉顏黛肚子里帶孩子!
楚清心中狂喜,“爸,我明白了。為了麒宇的未來,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得干干凈凈!
談百川重重吐了口氣,靠回椅背。
他抬頭望向天花板,眼神里全是扭曲的恨意:“傅聞州,談溪云,你們兩個不讓我好過,那就誰都別想痛快。”
楚清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方式,不再多留,趕忙起身離開。
走出監(jiān)獄,深夜的寒風(fēng)吹在她臉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
有的,只有興奮和決心。
深夜的談氏醫(yī)院VIP樓層,燈光被調(diào)至昏暗,營造出利于病人休息的靜謐氛圍。走廊空曠無人,只有護士站偶爾傳來極輕的鍵盤敲擊聲和值班護士低低的交談?諝庵袕浡南舅兜,混合著一種近乎凝滯的緊張感,仿佛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兩名穿著不合身護士服、戴著口罩和護士帽的身影,推著一輛裝著藥品和器械的小車,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
他們的腳步很輕,近乎躡手躡腳,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警惕而銳利的眼睛,不斷掃視著周圍環(huán)境。
他們的目標(biāo)明確——走廊深處那間被特殊標(biāo)注,門口有臨時增設(shè)監(jiān)控探頭的ICU病房。
越是靠近,兩人的動作越是謹慎。
其中一人甚至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里仿佛藏著什么硬物。
值班護士抬頭瞥了他們一眼,似乎有些疑惑這個時間點還有治療,但看到熟悉的護士服和推車,又低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并沒過多詢問。
這讓他們稍稍松了口氣。
終于,他們停在了談溪云的病房門外。
一人左右望風(fēng),另一人從推車下層摸出一張偽造的門禁卡,小心翼翼地貼近讀卡器。
“嘀”的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
綠燈亮起。
門鎖應(yīng)聲而開。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得手的興奮。
推門的人緩緩?fù)崎_一道縫隙,足夠兩人側(cè)身進入。
兩人迅速閃身進入病房,反手輕輕將門帶上,幾乎沒發(fā)出任何聲響。
病房內(nèi)比走廊更暗,只有生命監(jiān)護儀屏幕發(fā)出的幽藍光芒,規(guī)律地跳動著,映照著病床上談溪云蒼白卻依舊輪廓分明的側(cè)臉。
他的呼吸平穩(wěn),但因為昏迷,給人一種毫無防備的脆弱感。
一名假護士迅速走到門邊,耳朵貼近門板,仔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確認無人被驚動。
另一人則徑直走向病床。目光陰冷地掃過談溪云的臉,隨即落在那些維持生命的輸液管和接口上。
他從推車下層取出一個極小、標(biāo)注著“生理鹽水”的塑料瓶和一支全新的注射器,動作不慌不忙,甚至有一種殘忍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