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顏黛震驚而啞然的表情,李真臉上的瘋狂漸漸褪去,重新變回那片死寂的灰敗。
她動了動嘴唇,聲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們不能,所以,別再來問我了!
“我和顏軍,徹底完了。我以后的路,我自己選!
顏黛站在原地,看著仿佛脫胎換骨又像是徹底枯萎的李真,所有斥責的話都再也說不出口。
她忽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和悲涼。
她最終什么也沒說,轉身離開了公寓。
網絡上經過最初幾小時的爆炸性討論后,輿論的風向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一次又一次的反轉,已經消耗盡了大部分網友的熱情和信任。
【累了,真的累了。這出商戰(zhàn)大戲比八點檔狗血劇還能編!
【上午傅狗要完蛋,下午談總被誣陷,晚上當事人又反水……貴圈真亂,能不能來個一次性的實錘啊?】
【兩邊都不是啥好東西吧?感覺就是在互相潑臟水,拿我們當槍使,該不會是聯(lián)合炒作吧?】
【當事人這話前言不搭后語的,之前哭訴被推下樓的是她,現(xiàn)在說自己摔的也是她,到底哪句是真的?感覺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純路人,表示不想站隊了,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又來個反轉打臉?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吧!
【+1,安心吃瓜,誰也不信。坐等下一個更勁爆的瓜!
【傅聞州這都能翻身?看來手里確實有點東西啊,不過也洗不白他之前做的爛事。】
【談溪云看著人模狗樣的,原來也會用錢威脅人誣陷對手?嘖嘖嘖,天下烏鴉一般黑!
輿論并不像傅聞州預期的那樣,一邊倒地支持他,而是陷入了某種討論欲低迷的詭異狀態(tài)。
人們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一方的說辭。
這場風波,似乎變成了一場沒有贏家的混戰(zhàn)。
甚至連談溪云都覺得沒必要再澄清或回擊了。
傅聞州看著網絡上那些“支持兩邊一起滾出互聯(lián)網”的評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沒想到,費盡心思策反李真,換來的卻是公眾的厭煩。
不過無所謂,至少,傅氏又能正常運營起來了。
京都頂級的酒店宴會廳內,水晶燈流光溢彩,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一場匯聚了本地名流與商界巨擘的酒會正在這里舉行。
不久前還深陷泥潭、幾乎人人避之不及的傅聞州,此刻正手持香檳杯,意氣風發(fā)地站在人群中央。
他嘴角的淤青已幾不可見,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裝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臉上帶著從容倨傲的笑容。
仿佛之前那場幾乎將他淹沒的輿論風暴從未發(fā)生過。
周圍環(huán)繞著不少試圖重新攀附或打好關系的商界人士,言語間不乏奉承與試探。
“傅總,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就知道,以您的手段,這點風波算得了什么?”
“傅氏這次的新技術,聽說引起了國際醫(yī)療界的震動,恭喜恭喜!未來可期!”
“傅總,上次說的那個合作項目,您看我們是不是再找個時間詳談?”
傅聞州游刃有余地應酬著,目光卻像獵鷹般掃視著全場,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終于,宴會廳入口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談溪云到了。
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氣質清冷矜貴,在一眾想要結交的人群里被簇擁著步入會場。
他的到來,吸引了大廳部分人的目光。
許多原本圍著傅聞州的人,也下意識地調整了方向,表現(xiàn)出關注。
兩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仿佛無形中劃分出場中的勢力范圍,形成某種微妙的對峙局面。
談溪云沒有走向傅聞州,而是先與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一輩企業(yè)家和政要寒暄,舉止得體,談吐不凡,引得眾人頻頻頷首,氣場絲毫不因最近的風波而減弱。
傅聞州看著這一幕,眼底掠過一絲陰霾,但很快被更濃的挑釁意味覆蓋。
他端著酒杯,主動撥開人群,朝著談溪云的方向走去。
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位即將正面對上的商界巨頭身上,空氣中仿佛彌漫開無形的硝煙。
“談總,別來無恙!
傅聞州在談溪云面前站定,率先開口。
他舉了舉杯,臉上帶著虛假的笑意,“看來最近睡得不錯?”
談溪云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落在傅聞州身上,“托傅總的福,天天抱著老婆睡,還算睡得安穩(wěn)。倒是傅總,單手狗就是恢復得快啊,手段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特意在“手段”二字上微微停頓,其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傅聞州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兩秒,而后恢復淡定,“彼此彼此。比起談總又是潑臟水又是挖墻角的,我這點自保的小把戲,算得了什么?”
“不過是把真相公之于眾而已。”
他這話顛倒黑白,說得卻理直氣壯,仿佛自己才是蒙受不白之冤后沉冤得雪的那一個。
談溪云極淡地勾了一下唇角,“真相?傅總對真相的定義,總是這么別具一格。”
他向前微微傾身,聲音壓低了些,“不過我們之間,好像還有另一筆賬沒算。你私自帶走并且驚嚇我太太的事,我記得很清楚!
傅聞州瞳孔微微一縮,“哦?那筆賬,談總想怎么算?報警?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玩些輿論的小把戲?”
他頓了頓,語氣囂張:“我勸你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一擊必中,把我送進去蹲大牢之前,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事情的結果只會和這次一樣,徒勞無功!
“你說對嗎,談總?”
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電光火石在噼啪作響。
兩人周身散發(fā)出的強大氣場讓周圍原本還想湊近搭話的人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不敢摻和進這無形的刀光劍影里。
良久,談溪云緩緩開口,嗓音慵懶,“傅總似乎總是低估游戲的代價。也好,那就拭目以待。”
說完,他不再看傅聞州,仿佛對方已不值得他再多費口舌,轉身從容地與另一位走上來攀談的商業(yè)伙伴交談起來,完全無視了傅聞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