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州經(jīng)歷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顛簸,終于抵達顏家村。
他剛下車,人還沒緩過神來,就接到徐誠的電話,
在得知網(wǎng)上的熱搜后,他氣得當場踹了輪胎一腳:“操!”
“哪里來的槍?”他對著電話怒吼。
當時圍堵的人太多,傅聞州心煩得很,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的保鏢拔了槍。
不對,他們哪里來的槍?
“我他媽讓他們拔槍了嗎?!誰給他們的槍?!”
“去給我查,把那兩個保鏢扒了皮,也要問清楚槍從哪里來的!”
掛斷電話,一股邪火直沖頭頂。
拔槍威脅群眾這件事一出,簡直是對他處境的雪上加霜。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
司機大氣不敢喘,小聲提醒:“總裁,現(xiàn)在,咱們還是應該先解決顏家村的事情吧?”
沒錯,當務之急,是顏家村。
傅聞州環(huán)顧四周破敗的村貌,眼神冰冷。
他很快召集了村支書和幾個有頭臉的村民,地點就在他投資建的小型加工廠辦公室。
村支部里。
沒有寒暄,傅聞州坐在上首,開門見山,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網(wǎng)上的事,你們各位都知道了吧?顏軍那個狗東西,在背后捅我一刀!彼抗獗涞貟咭曇蝗,氣場十足,“他是什么人,你們顏家村的人最清楚。”
“好吃懶做,敲詐勒索,打老婆,在村里就是個禍害!
“因為沒進到傅家在村里投建的廠子,他一直對我懷恨在心,”
傅聞州頓了頓,唇線緊抿,看起來十分不悅,“我給你們村投錢建廠,發(fā)福利,解決就業(yè),讓這窮地方有了點活氣,你們是不是也應該為我做點什么了?”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面前幾個神情局促的村民。
村長抽著煙斗,怯怯地問:“傅總想我們做什么?”
傅聞州輕笑,指節(jié)在村長的辦公桌上叩了叩,“很簡單,只要站出來為我說話,告訴所有人,顏軍就是個無賴,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就行。”
“否則,”他的聲音陡然降至冰點,帶著赤裸裸的威脅,“這廠子,明天怕是就得關(guān)了!
“什么?明天就關(guān)!”
村民們面面相覷,有幾個震驚得臉色都白了。
傅聞州開廠至今,他們這群人不知道拿了多少好處。
這種工資高不干活的工作,哪里還能有?
“那可不行!廠子不能關(guān)!”村民們很激動。
傅聞州面露無辜,“所以我不能倒啊,我倒下了,傅氏倒下了,所有給村里的補貼、福利,誰來發(fā)?”
“所以,在我和顏軍之間,你們選一個吧!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被“哐當”一聲撞開。
顏正雄帶著幾個本家親戚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指著傅聞州鼻子就罵:“姓傅的!你害了我兒子!現(xiàn)在還敢來威脅我們?nèi)?!沒門!”
“大家別聽他的!他就是想封我們的口!我兒子說的才是真……”
“真!”傅聞州冷笑一聲,眼神釘住顏正雄,“什么是真?”
“你兒子在哪?嗯?你把他交出來當面對質(zhì),他敢嗎?!”
“他現(xiàn)在就是談溪云手里的一條瘋狗,指哪咬哪。”
“你們,”傅聞州再次看向村支書和其他村民,語氣森然,“想清楚,是信這個教出無賴兒子的老混蛋,還是信我這個給你們真金白銀、讓你們?nèi)兆雍眠^點的人?選他,就等著廠子關(guān)門,村里繼續(xù)窮死。選我,該有的,一樣不少!”
顏正雄還想叫囂,被村支書和幾個壯年村民死死拉住。
辦公室里死一般寂靜,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最終,村支書在傅聞州冰冷的注視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點頭道:“傅、傅總說的是……顏軍那孩子,從小就不著調(diào),滿嘴跑火車,他的話……確實不能信……我們……我們這就去跟大伙兒說……”
很快,在村支書的“動員”下,網(wǎng)上開始涌現(xiàn)一大批顏家村人的“澄清”。
一些村民,在村干部的“陪同”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著手機鏡頭發(fā)言:
“顏軍?他從小就偷雞摸狗,說話沒譜的!”
“對對,他爹也不是啥好人,上次還把人老顏頭氣病了呢!”
“傅老板是好人啊,給我們建廠子,發(fā)錢……”
“大家別信顏軍瞎說!他肯定是收了別人錢陷害傅老板!”
這些言論被迅速發(fā)到網(wǎng)上,打上#顏家村村民發(fā)聲#、#揭露顏軍真面目#等標簽。
雖然部分網(wǎng)友質(zhì)疑這是“被逼表態(tài)”、“金錢的力量”,但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攪渾了水,讓原本一邊倒指責傅聞州的輿論,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傅聞州站在工廠二樓的窗戶邊,看著樓下聚集又散去的村民,面無表情地點燃了一支煙。
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但這還遠遠不夠。
徐誠那邊很快有了調(diào)查結(jié)果。
“傅總,我查出來了,那個保鏢揣的槍,是一把打火機,根本不是真槍!
“我開始盤問的時候他還死不承認,說自己只是想嚇退那些圍車的人,可后來我查了查,他的賬戶最近有一筆資金異常。”
“談家的錢?”傅聞州幾乎沒有思考,就有了結(jié)論。
徐誠沉默了幾秒,然后“嗯”了一聲,“沒錯,總裁料事如神!
“是談溪云收買了那個保鏢,故意讓他在混亂的時候拔出那把酷似真槍的打火機,目的是為了制造恐慌!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即便我們公關(guān)澄清那把槍只是打火機,也會有一些人不信!
“不止!备德勚菡Z氣淬了冰,“那些顏軍原本要扣給談溪云的‘仗勢欺人’的帽子,他可以趁機繼續(xù)扣在我頭上,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談溪云自始至終都沒忘,我之前利用顏軍擺他一道的事。他是要告訴我,我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傅聞州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現(xiàn)在才開始后悔,顏軍這步棋,真是不該走。
“那傅總,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澄清聲明還發(fā)嗎?”
“發(fā),當然要發(fā)!备德勚菅凵裰匦禄謴屠潇o,“不管有多少人能信,但總不不吭聲默認好!
“把那個保鏢扣住,讓他自己出來解釋,打火機的照片和視頻發(fā)放到網(wǎng)上,讓網(wǎng)友自己鑒別細節(jié)。其它的,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