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黛回到她和傅聞州的包廂時,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
傅聞州審視的眼神就這樣在她臉上逡落巡兩圈,當(dāng)落在她花了的口紅上時,面色驟變。
然后是猛地起身,上前鉗住顏黛的下巴,對著她的臉來回打量,越看臉色越難看。
“口紅怎么花了?!”他沉下臉,拇指用力擦拭顏黛的嘴唇,像是要把她嘴唇上面那層皮給擦破,“你剛剛到底去哪里了?!”
顏黛心虛地別開頭,“你發(fā)什么瘋?我不是說了嗎,我去洗手間了!
“我在問你,口紅怎么花了?!”
他音量陡然拔高,壓迫感極強(qiáng)的視線緊盯顏黛,試圖從她表情里找到她撒謊的痕跡。
“談溪云也在對不對?你剛剛是去見他了?”
“你的口紅是他親花的是不是!”
顏黛心臟猛地一縮。
這狗東西,眼睛怎么這么毒。
果然要瞞過這種心思重的人,沒那么容易。
她假裝不耐煩地拍開傅聞州的手,“你別找茬啊,口紅是我剛剛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弄花的。”
“撒謊!吃東西只會吃掉你的口紅,不會讓你的口紅花到嘴唇外面去,顏黛,你一定要一再挑戰(zhàn)我的底線嗎?”
“我都說了沒有了!”
顏黛不想理會傅聞州,走回原位坐下。
可是她才剛坐下,就被傅聞州抓住手腕拽了起來,“他在哪個包廂?”
“你夠了!他哪個包廂都不在!”
“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樓上包廂就這么多,我一個一個去找!”
傅聞州如同一頭身處盛怒中的獅子,拽著顏黛一個包廂一個包廂找過去,任憑顏黛怎么解釋都不聽。
顏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傅聞州,你別鬧了好不好?我都說了,口紅是吃東西的時候弄花的!
“這間?”
他推開其中一間包廂,里面是一家子人在給孩子過生日。
他說了句“走錯了”,又走到下一間推開,“還是這間?”
這間是一對小情侶在用餐,兩個人正吻得難舍難分時,傅聞州突然推開門,把他們魂都嚇飛了。
反應(yīng)過來后,那個男的不爽地對著傅聞州破口大罵,眼里染著好事被打擾后的薄怒:“有病。
傅聞州沒理會,繼續(xù)帶著顏黛去下一間。
一層樓總共就十個包廂,不一會兒就排查完一多半了。
當(dāng)來到談溪云那間包廂外時,顏黛表現(xiàn)得異常緊張。
她軟化語氣,試圖把傅聞州往回勸,“傅聞州,你理智一點(diǎn)好不好?都說了談溪云他不在!
“那就是這間了!
傅聞州敏銳地察覺到掌心里顏黛的手在抖,想也沒想,一腳踹開隔壁的門。
門開的瞬間,他眼底疑惑一閃而過。
隔壁沒人,餐桌干干凈凈,沒有用餐痕跡。
顏黛松了口氣。
看樣子談溪云已經(jīng)離開了。
“我都說了沒有吧?傅聞州你真是夠了!
“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找借口跟我翻臉,好一會兒不帶我去賭場?”
談溪云不在,顏黛有了底氣倒打一耙。
傅聞州神色微斂,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沒有證據(jù)。
“沒有!
顏黛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催促他:“我們東西也吃過了,你現(xiàn)在可以帶我去賭場了嗎?還是說你想再吃點(diǎn)?”
傅聞州環(huán)顧一圈,確實(shí)沒有找到談溪云的影子,也不想再留在這里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行,我們走!
結(jié)了賬,顏黛本來要坐自己的車跟在傅聞州身后去賭場,傅聞州卻近乎霸道地把她按進(jìn)自己的副駕駛,還親自為她系上安全帶。
“那個賭場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讓你的保鏢滾遠(yuǎn)點(diǎn)!
顏黛抓著安全帶,不服氣,“那我要是遇到危險怎么辦?”
“有我在,誰敢讓你有危險?”
顏黛內(nèi)心腹誹:你不就是最大的危險嗎?
但這個節(jié)骨眼不能激怒他,顏黛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機(jī),“好吧。”
她發(fā)信息告訴王虎,讓他自己回去,然后乖乖地坐在傅聞州的車?yán)铩?br>傅聞州看顏黛那么配合,只覺得心軟了一軟。
沒忍住,他俯身親了她額頭一下。
這一下一觸即離,顏黛整個人卻像被毛毛蟲爬過,惡心感遍布全身。
特別是額頭,跟火舌子燎過了似的。
她生氣地沖傅聞州大吼,拼命擦拭額頭:“傅聞州你是不是有。∧悴粶(zhǔn)再親我!”
傅聞州輕笑,沒理會,坐進(jìn)副駕駛,心情總算勉強(qiáng)好了點(diǎn)。
“坐好了,我現(xiàn)在帶你去賭場。”
車子在郊外蜿蜒開了一個多小時,越開越偏僻,越開天色越黑。
顏黛和談溪云保持著位置共享,一路偷偷觀察周圍環(huán)境。
宮野說得沒錯,從靠近賭場十五分鐘車程的距離開始,每隔三百米就有一個人躲在路邊站崗放哨。
看到傅聞州的車牌,盯梢的人會用電筒對下一個人釋放信號。
大概意思就是告訴后面的人車輛安全,可以放行。
顏黛假裝和傅聞州閑聊,實(shí)則在試探口風(fēng):“你們這個賭場,是非法的吧?這么多人盯梢,是怕被人點(diǎn)了,舉報嗎?”
傅聞州打著反向盤,漫不經(jīng)心地答:“都說了不是我的賭場,我只是默許他們用我的名義罩場子。”
“我既不參與經(jīng)營,也不拿一分錢!
顏黛當(dāng)然相信傅聞州說的是真話,從談時安的事情就足以看出這個人做事有多謹(jǐn)慎,城府有多深。
他是不會讓自己的手直接沾上這些臟東西的。
傅聞州不缺錢,并不需要利用這間賭場來盈利,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這間賭場的存在,是為了讓那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陷入賭癮,或者欠他錢,又或者被他抓住把柄。
總之得為他所用。
這樣拿捏權(quán)勢們的手段,或許談溪云也有,否則談溪云的人脈勢力不可能斗得過傅聞州,早就該落于下風(fēng)了。
但顏黛相信,談溪云的手段一定比傅聞州更上得臺面。
車子停在山腳下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還有不知名的動物在叫。
場面莫名恐怖。
“這附近,不會還有墳吧?”顏黛緊緊揪著安全帶,不敢下車。
傅聞州知道她總是愛腦補(bǔ)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叫了人下來接應(yīng)。
“早說讓你別來了,你非要來,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