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談麒宇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姜音那邊就把電話匆匆掛斷了。
楚清表情碎裂成無數(shù)片。
她驚恐地看著談溪云,除了搖頭,什么也不敢說。
接下來,談溪云不顧楚清的反對,命人前往姜音的住處接談麒宇。
派去的人全程保持和談溪云的視頻通話。
當打開門看到談麒云的瞬間,談溪云的眼神立即就沉了下來。
他一把揪住楚清的衣領,把她提到手機面前,“解釋一下?”
楚清抑制不住哭腔,“可能,可能是我閨蜜幫我找到小宇了,還沒來得及告訴我。”
“我之前有拜托過她幫我去找小宇,一定是這樣的!”
在樓梯轉角把一切偷聽得清清楚楚的顏黛,失望地嘆了口氣。
“這種漏洞百出的謊都扯得出來,她這次是真黔驢技窮了!
“沒意思。”
裴姨小心翼翼扶著顏黛,語氣冷漠,“她活該,從我們來第一天,她就沒消停過!
“顏小姐,我在傅家工作了半輩子,也算是能看得懂點人情世故。這位楚小姐,是個不安分的!
顏黛當然知道楚清不安分,現(xiàn)在談溪云應該也知道她不安分。
可是再不安分,她也是談麒宇的生母,有免死金牌。
大廳里傳來談溪云的怒喝聲,低沉的嗓音中夾雜著幾不可查的冷笑。
“楚清,你是把我當傻子嗎?”
楚清被大力甩了出去。
她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整個身體抖作一團。
“我沒有,真的沒有,堂哥,你相信我……”
談溪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看楚清的眼神充滿憐憫與心寒。
“所以,小宇是你藏起來的?”
因為把談麒宇藏起來,二伯才會把黛黛打成重傷。
搞了半天,罪魁禍首就在他們二房自己家。
黛黛何其無辜?
這出自導自演,算是徹底惹毛談溪云了。
談溪云聲音浮上一層碎冰,毫無溫度地睨著楚清,“楚清,你滾吧,以后再也不要回談家,我不想再在這個家里看見你!
楚清不敢承認真相,一邊搖頭一邊嚎啕大哭。
“我沒有藏小宇,堂哥,我真的沒有藏小宇!”
“你不要趕我走!我一個人養(yǎng)不活小宇的,你看在時安的面子上,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她跪著膝行向談溪云,不斷對他磕頭求饒。
談老爺子看著楚清這副慌亂無助的樣子,終究是心軟,拉下老臉來向?qū)O子求情。
“溪云,你現(xiàn)在是鐵了心要把你二伯送進去了,總不能連小宇也不管了吧?”
“小宇是時安的孩子,是你死去堂弟的骨肉,你不能一點人情味也不講,就算楚清犯了錯,小宇是個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他是無辜的,難道你要把他跟楚清一起滾出談家嗎?”
“你二伯已經(jīng)為他們犯的錯買了單,適可而止吧!
一句“適可而止”,是談老爺子最后的讓步和底線。
老爺子畢竟還是這個家的長輩,是吃飯都要坐主位的那個人。
談溪云擰緊眉,思忖片刻。
他既不想松動態(tài)度,也不想再刺激老爺子,于是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想要留下來,除非你能求得顏黛原諒!
楚清臉一白,嘴唇血色盡褪。
要她去求顏黛?顏黛怎么可能原諒她!
現(xiàn)在的顏黛,怕是巴不得把她立即趕出談家吧?!
談溪云這條退路,給了等于沒給。
“去,還是不去?”
“不去,你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滾出談家!
看出她的猶疑,談溪云面無表情地開口。
楚清咬咬唇,豁出去了。
她快速爬起身,跑向二樓。
在二樓拐角看到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顏黛時,楚清腳步一頓。
她滿臉的難以置信,“你沒回房間?你一直在這里看我笑話!”
顏黛不置可否地攤攤手,“誰說的,我是因為傷得太重,走路太慢而已!
“你可別冤枉我!
“你撒謊!再怎么慢,上個樓梯也不用走二十分鐘吧?你就是在看我笑話!”
楚清面部表情失控,滿臉屈辱與憤懣。
顏黛索性環(huán)胸,玩味地看著她。
在她破碎皸裂的表情里,顏黛尋找到一絲報復的快感。
“是又怎么樣?”
她聲音壓得低,底下的談老爺子和談溪云聽不見,楚清卻聽得一清二楚。
楚清失控地咆哮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你表面裝得那么善良!”
“顏黛,你不愧是個演員,你太會演戲了!”
楚清沖向欄桿,探出半個身子,指著顏黛的方向,沖著下面不知情的的談溪云和談老爺子大喊:“堂哥,爺爺,顏黛她沒回房間,她一直躲在這里看我笑話!這件事肯定是她故意設計陷害我的!”
“小宇是她藏起來又送過去的!”
“她就是想把我趕走!”
裴姨受不了地回她:“楚小姐,你怎么還倒打一耙呢?這件事和顏小姐有什么關系!”
“就是她!”楚清猛地回頭,面目猙獰地瞪著顏黛。
她的五官幾近扭曲,眼珠子似乎都要從眼眶里瞪出來。
顏黛卻從中品出了一絲有意思的情緒。
楚清越是亂咬人,就越證明她沒辦法了。
現(xiàn)在的楚清,就像是一個渾身都是破綻的篩子,甚至都不需要顏黛費心去找漏洞。
談溪云很快就走上樓梯,看到楚清和顏黛在拐角對峙,他上前扶住顏黛。
“怎么還沒回房間休息?”
顏黛無辜地眨眨眼,“剛剛上樓的時候,頭暈目眩,我就讓裴姨停下來,扶我在這靠一會兒!
“你知道的,我重度腦震蕩,這幾天一直頭暈想吐!
“楚清妹妹卻非要說我是留下來故意看她笑話,我真是有嘴都說不清……”
顏黛軟趴趴地靠在談溪云的肩頭,此刻柔弱的樣子,就好像剛剛那個挑釁楚清“是又怎么樣”的人不是她一樣。
楚清第一次見顏黛如此心機綠茶的一面,都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談溪云不悅地收斂神色,“我讓你求她原諒,你就是這么求的?”
楚清胸口像是被鐘鼓錘了一下,呼吸困難。
“哥,我都說她是演的了,你為什么總是相信她?”
“她剛剛親口承認,她在故意看我笑話,你能不能別那么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