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爸那個廢物……”
說起宋華,段雪直翻白眼,語氣中滿是鄙夷。
“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學(xué)電視里那些人給我寄了一份什么勞什子離婚協(xié)議!
“還說我是婚姻過錯方,要求我把房子和存款留給他!
“他在做什么夢呢?這么多年他虧欠我們娘兒倆多少了,還妄想要分房子。”
段雪屁股挪了挪,往宋語禾的方向靠近點。
“我可聽說了,他從聞州那邊掙了不少專利錢,這些都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要離婚行,那那些錢至少得分我一半……”
段雪越說越無恥,一旁的傭人都聽不下去了。
下樓來喊她們的阿姨輕咳兩聲,提醒:“二位,先生說你們可以上去了!
段雪和宋語禾對視一眼,停止交談,一起上了二樓。
傅聞州的書房裝修風(fēng)格和他在公司的裝修風(fēng)格完全不一樣。
傅聞州在傅氏的辦公室走的是奢華大氣的風(fēng)格,一應(yīng)家具采用的全是頂級紅木,款式簡單高級。
光是用來待客那套黑色真皮沙發(fā)都價值上百萬。
更別提茶幾上那套已經(jīng)根本買不到的絕版茶具,聽說市值早已超過五千萬。
相比起來,傅聞州在家的裝修就很簡單了。
沒有在公司那么奢華高檔,明亮色調(diào)的墻面上隱約有花卉暗紋盤旋,沙發(fā)也是時尚潮流的布藝沙發(fā)。
整體偏年輕活力化。
連辦公桌上的擺件,都是顏黛之前從歐洲帶回來的紀(jì)念品。
不值什么錢,就是圖一個個性。
看到段雪和宋語禾進(jìn)來,傅聞州起身,說了個“坐”字。
段雪是第一次來傅聞州這處房子,也是第一次來傅聞州的私人書房。
她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聞州,看不出來,你的裝修品位還挺清新,我以為像你這種生意人,書房裝修都會很老氣!
傅聞州“嗯”了聲,答得敷衍:“不是我設(shè)計的!
這間辦公室的每處細(xì)節(jié),是顏黛親手設(shè)計的。
她不是設(shè)計專業(yè),完全憑著自己和傅聞州的喜好來,所以風(fēng)格其實還挺割裂。
在后來的搶房大戰(zhàn)中,傅聞州書房的格局其實已經(jīng)完全被毀了,是他憑借之前留下來的照片和設(shè)計圖,找舊的裝修團(tuán)隊重新進(jìn)行了休整。
整個過程傅聞州都親自盯著,就怕有一點和從前不一樣,沒了顏黛還在時的感覺。
不得不說,找齊顏黛之前置辦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還是挺廢功夫的。
“我今天找你們來,是想給你們看樣?xùn)|西!
傅聞州把一沓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他身姿閑散,久居高位使他看人時視線總是習(xí)慣性下垂,就像面前的人都是螻蟻,不值得他多給眼神。
段雪疑惑地拿起文件,“這是什么呀,不會是你要送語……”
剛開始,段雪的語氣還很輕快,她甚至猜測傅聞州是不是要送什么財產(chǎn)給宋語禾。
直到看到文件里面的內(nèi)容,她的臉色才開始像打翻調(diào)色盤一樣精彩。
紅,綠,黑,最后定格為白。
段雪的手在抖,嘴唇囁嚅半天,不知道是在組織語言,還是已經(jīng)被里面的內(nèi)容驚得說不出話來。
“聞州,這些東西你怎么得來的?”
“你先不用管我怎么得到了,你先告訴我,符不符合事實!
段雪咽了咽口水,瞳孔閃躲震顫。
宋語禾好奇地湊了過去,“媽,什么呀?”
段雪快速合上文件,“沒,沒什么!
傅聞州輕笑,一條腿松散地搭在另一條腿上,表情舒展,“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瞞著你女兒嗎?”
聽到“瞞”這個字,宋語禾的表情更困惑了。
她精心修整過的眉毛聚攏成一團(tuán),一把奪過段雪手里的文件,“媽,到底是什么啊,給我看看!”
“別!”
段雪沒搶過宋語禾的突然襲擊,等她想阻止的時候,文件已經(jīng)打開了,里面的內(nèi)容赫然呈現(xiàn)在宋語禾面前。
宋語禾的表情,很快變得和段雪一樣精彩。
“這,這是……”宋語禾已經(jīng)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段雪把頭別開,不敢看宋語禾的眼睛。
宋語禾有些崩潰地大喊:“媽,你怎么能這樣?你不要命了!”
傅聞州很滿意這母女倆的反應(yīng)。
他淡淡勾唇,眉眼間溢著愉悅,把宋語禾和段雪不敢說出口的話慢慢補(bǔ)充完整。
“國家規(guī)定,民間借貸的利率不得超過百分之十二點四,你媽放的這些高利貸,利率已經(jīng)超過百分之三十,且在不斷地利滾利!
“很多借貸人無力償還這樣的高額貸款,所以你媽,確切地說,是談百川給你媽養(yǎng)了一批黑手,專門用來暴力催收!
“卸人四肢,綁架威脅,逼良為娼、人口販賣……”
“你媽手上這些年沒少沾臟東西啊!
傅聞州每說一句話,段雪的臉上就惶恐上一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傅聞州:“傅聞州,你查我?”
“我是你未來岳母!你查我?!”
“我就是想賺點錢,給自己和語禾掙個好點的前程,怎么了?”
“他們欠債還錢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嗎?我又沒逼他們借錢!”
人越心虛的時候,聲音就會不自覺越大。
此刻的段雪就是這樣。
她指著傅聞州,唾沫橫飛,“傅聞州,你今天把我和語禾叫到這里來,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我知道你和百川是死對頭,我和百川的關(guān)系讓你不舒服!
“但你放心,我心里肯定還是向著我女兒的,我絕對不會因為百川威脅到傅家,你不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傅聞州不置可否。
段雪說的話,他當(dāng)然一個字都不信。
在段雪和談百川這段見不得光的感情里,他們是各取所需的關(guān)系。
段雪太虛榮,她需要談百川的權(quán)勢地位來滿足自己物質(zhì)以及精神上的高需求,談百川同樣需要段雪和宋語禾這兩顆棋子,來滿足他扳倒傅家的計劃。
談百川的原計劃,是等宋語禾入主傅家后,再借由段雪的手不斷從宋語禾口中盜取傅家機(jī)密,最終整垮傅家,完成報仇。
段雪不知道談百川對宋語禾下過黑手,幾次害女兒身陷險境,一直好好配合。
宋語禾也不知道段雪從她這里套話要害傅聞州,毫無保留。
多么感人的母女關(guān)系。
傅聞州光是想想她們彼此知道真相的畫面,都覺得身心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