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談溪云已經(jīng)沒多少耐心。
他上手推開傅聞州,傅聞州臉色微變,翻身按住談溪云的肩膀。
“你想干什么?不準進去!”
時儷看她都裝病裝成這樣了傅聞州還不理自己,臉黑得像鍋底。
她強調(diào)一遍:“傅聞州,你媽我生病了!
傅聞州不理:“談溪云,你再敢往前邁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時儷繼續(xù)強調(diào):“傅聞州,我說我生病了,你媽我要死了!”
傅聞州還是不理:“談溪云,你真是找死!”
全程被無視的時儷:“傅聞州,你長耳朵了嗎?!”
“你再不跟我回去,我就死給你看!”
時儷上手去拽傅聞州的胳膊,傅聞州煩躁地一甩。
時儷重心不穩(wěn),摔在墻上,后腦勺磕出一個大包,眼冒金星。
她看著已經(jīng)和談溪云扭打在一起,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的傅聞州,怒火中燒。
這還是她生出來的兒子嗎?
她脫下一只鞋精準地砸過去,“傅聞州,你這個不孝子!你居然敢動手推我?”
“我干脆死了得了!”
時儷作勢起跑,扒拉著一扇窗戶準備往下跳。
她當然不會真的跳,她還沒活夠。
但是嚇唬傅聞州夠了。
她扒拉著窗沿,大聲哭喊:“生兒子不如生塊叉燒,我都病成這樣了,兒子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白養(yǎng)他這么大了……”
Vip病房在傅氏醫(yī)院的頂層,摔下去立馬就能變成肉泥。
宋語禾在暗中觀察著一切,默默給時儷豎了個大拇指,“6!
為了活命,自己的臉面和兒子的臉面通通不要,要說她還是應(yīng)該向時儷學(xué)習(xí)這種自私自利的精神。
傅聞州一方面要抵擋談溪云的硬闖,一方面要顧及他媽,腦子里就像兩團火在碰撞,疼得要爆炸。
“媽!你能不能別添亂了?!”
“我添亂?我死了就不給你添亂了!”
時儷還在“艱難”攀爬窗戶,一個保鏢過去拉她,她哭得聲嘶力竭,手像八爪魚一樣揮舞。
“我就知道我應(yīng)該死,我不應(yīng)該活,我活著就是累贅,讓我去死!”
“媽,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為分神,傅聞州被談溪云一拳砸在臉上。
時儷心痛了一下,愧疚地停了兩秒哭聲。
但想起宋語禾威脅的話,她又更賣力地“跳樓”。
“我要你現(xiàn)在就跟我回去!”
“你不管我死活,那我就不活了!”
這么高的樓,就算是在表演,時儷也有不小心掉下去的風(fēng)險。
傅聞州從沒有覺得這么無力過,好像不管他做什么事,都得不到支持。
連老天爺都從來不站在他這邊。
他整個人突然就泄了勁兒,默默垂下手。
挫敗感襲滿全身,他輕閉了閉眼,示意所有人讓開,“別攔了,讓他進去吧。”
然后機械般地走向時儷,伸出手,“媽,我跟你回去,你下來,別鬧了。”
時儷這才滿意地爬下窗戶,拍拍手上衣服上的灰,“這還差不多!
談溪云深深看了傅聞州一眼,趁著他沒反悔,快速沖進病房。
Vip病房是一個套間,談溪云穿過玄關(guān)、客廳,最終成功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顏黛。
顏黛臉上全是傷,還沒消腫,裸露的皮膚青紫交替。
傷得好嚴重。
談溪云的心緊緊揪住,拳頭收緊。
果然,他對二伯下手還是輕了。
“黛黛!彼p聲喊顏黛的名字,怕喊重了,會嚇到她。
顏黛聽見談溪云的聲音,世界就像被照進一束光。
是明亮和希望出現(xiàn)了。
她艱難抬頭。
談溪云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回來時穿的那套商務(wù)西裝,頭發(fā)微微有些亂,襯衣下擺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拉出了褲腰,眼睛下方青黑色若隱若現(xiàn)。
才幾天不見,英俊的容顏就好像粗糙了很多。
只是身上的貴氣還在。
“談溪云……”
顏黛喊著談溪云的名字,喊著喊著就想哭。
好委屈,好想他。
“帶我回家,好不好?”
她努力抬起手,做出一個抱抱的姿勢。
談溪云那顆堅冰般的心,此刻已經(jīng)軟化成一灘水。
他克制不住上前抱住顏黛,又怕抱疼了她,小心控制著力度。
“好,老公這就帶你走!
“別怕,寶寶!
“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我知道,你會來找我!鳖侘祀p手掛在談溪云后脖頸上,身體像被注入了無限力量。
談溪云的眼眶濕熱。
他以為他很堅強,從知道顏黛受傷到現(xiàn)在,他一直冷靜處理各種事。
沒有慌張,沒有情緒失控。
甚至在和二伯對峙時,他都沒有大聲咆哮過一句。
可直到剛剛看見顏黛,他才知道,他沒有那么堅強。
他才是真正害怕的那個。
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要出差,恨自己為什么沒有保護好黛黛。
也恨自己,為什么早沒有給二伯足夠的警告,讓他產(chǎn)生了可以對顏黛下手的錯覺。
是他,是他做得還不夠。
“黛黛,抱緊我!
談溪云拔掉顏黛手背上的輸液管,打橫抱起顏黛。
一旁的護工大姐還想上來攔,談溪云一個冷眼掃過去,氣場駭人。
“轉(zhuǎn)告你老板,看在他救了我老婆的份上,他囚禁黛黛這件事,我跟他功過相抵!
“但再有下次,我要他好看!
談溪云抱著顏黛離開了傅氏醫(yī)院。
傅聞州站在頂樓窗戶,看著樓下那兩個小黑點消失在視野,眉眼深沉如墨。
他問時儷:“這就是你要的?”
時儷背對傅聞州,捂著肚子裝痛,“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好痛,兒子,你說媽是不是要死了?”
“你早點跟語禾結(jié)婚吧,媽的病不能再拖了,媽得趕緊手術(shù)。”
傅聞州臉部肌肉緊了緊。
從后背看,他的身形繃直筆挺,沒人知道他現(xiàn)在在想什么。
只有垂在身側(cè)暗暗用力的拳頭,可以隱約窺見他在生氣。
宋語禾很害怕。
她最怕傅聞州這樣,但是——富貴險中求。
“聞州,你之前答應(yīng)我周三去領(lǐng)證的,這都周四了……”
啪!
傅聞州反手一個耳光,“是不是你!”
他目光冷得宛如淬毒,拎起宋語禾的衣領(lǐng),把她提得踮起腳來,表情前所未有的兇狠。
“說!是不是你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