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么大聲干什么?咱們這是吟詩,而不是誦詩。”
“哦,好!
水含玉接著又輕聲吟道:“韭菜花開心一枝,花正黃時葉正肥!闭f完,等著黃子蕭吟下半闕。
黃子蕭臉色發(fā)燙,這首詩他上大學(xué)的時候的確讀過,他現(xiàn)在也只記得第一句,但第一句‘韭菜花開心一枝’,水含玉已經(jīng)說了。
“不好意思,我想不起下半闋來了!
水含玉柔媚一笑,道:“下半闋是:愿郎摘花連葉摘,到死心頭不肯離!
聽到這里,黃子蕭身子猛地一顫,他的眼眶瞬間就變得有些濕潤起來。因為這下半闋‘愿郎摘花連葉摘,到死心頭不肯離’對黃子蕭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他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這兩句詩。
在他上大三的時候,和李寒香正處于熱戀之中。那一年的圣誕節(jié),李寒香送給了黃子蕭一個圣誕卡,她在圣誕卡上用秀氣的字體寫的正是這兩句詩,意思是她的整個身心都已經(jīng)交付于黃子蕭了,兩人到死也永不分離。但是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兩人就分手了,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曾經(jīng)的海枯石爛,到頭來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
想到這里,黃子蕭的心猶如滴血,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他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表現(xiàn)出來。
但黃子蕭這細(xì)小的變化,還是被細(xì)心的水含玉給捕捉到了,她柔聲問道:“你怎么了?”
“沒怎么!
黃子蕭沒有想到李寒香贈送給他的這兩句詩,竟然是水含玉所吟的下半闋。
這個時候,兩人漫步走到了一顆樹下,現(xiàn)在是寒冬時節(jié),樹上的葉子早就凋零了,但枯枝交錯,使這棵樹在這寒冬時節(jié)也顯得頗有氣勢。
水含玉停住了步子,抬頭看著這棵樹,幽聲輕道:“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這首詩的下半闋你會嗎?”
黃子蕭道:“會!
“你會不會是詩中的那個郎?”
黃子蕭吃驚地道:“?”
水含玉突然轉(zhuǎn)過了身子,柔眸似水地看著黃子蕭,道:“你回答我!
黃子蕭忙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詩中的那個郎!
水含玉若有所思地道:“這首詩堪稱經(jīng)典,相思樹底說相思,一個女人對著一顆樹訴說相思之苦,這棵樹能知道嗎?答案是這棵樹肯定不會知道的。后邊緊接了一句思郎恨郎郎不知。這個女子就把她所思念的郎比作了這棵樹,進(jìn)一步就是說這棵樹就是個榆木疙瘩!
水含玉最后說的榆木疙瘩,很是幽默,讓人想發(fā)笑。但不知為何,黃子蕭卻是笑不出來,而水含玉不但沒笑,她的秀眸都有些發(fā)紅了起來。月光下,黃子蕭能看到她眼中那一層晶瑩的東西,那是淚花嗎?
水含玉柔聲輕道:“你可以說下半闋了!
黃子蕭道:“樹頭結(jié)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時?”
水含玉柔唇一笑,道:“你是不是該把后邊的問號,改成個感嘆號?”
聽到這里,黃子蕭心中有股莫名的激動,但伴隨著這股莫名激動的是一股莫名的惆悵,惆悵中夾雜著一絲難過。
黃子蕭點了點頭,低聲輕道:“對,是該改成個感嘆號!
事已至此,黃子蕭已經(jīng)完全洞悉了水含玉的心聲。
水含玉的柔眸一直似水似霧地看著黃子蕭,水霧凝聚著柔情,似乎要把黃子蕭給融化。在這寒風(fēng)兮兮,哈氣成霜的隆冬時節(jié),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黃子蕭和水含玉卻是猶如身處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