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聰深吸了一口氣,將眼角的淚給忍住,道:“朱書/記,請您原諒我得沖/動。”
朱書/記語重心長地道:“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向我提出辭職是在什么時候嗎?”
“記得,那是我在給您當秘書的時候!
“那你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嗎?”
“記得,您讓人把我綁了起來,還揍了我一頓!
“你當時向我發(fā)過誓,還記得嗎?”
“記得,我當時向您發(fā)誓,從此之后,再也不提辭職二字!
說話一直輕聲細語的朱嘯,突然提高嗓門,極其嚴厲地道:“那你現(xiàn)在怎么又向我提出辭職了?你現(xiàn)在是市長,不是一個秘書了。你是一市之長,你的責任和義務是為了東山市的發(fā)展,是要造福于民的市長,而不是因為受了一點委屈就要撂挑子不干的任性市長。你太讓我失望了!
陳聰懵了,自從陳聰擔任G市旅游局的局長,正式步入仕途以來,朱書/記雖然也多次批評過他,但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么嚴厲過。
“你要是時刻將你這個市長的責任和義務放在心上,你就不會這么任性。”
“朱書/記,我錯了!
“哼,你還知道你錯了?”
“朱書/記,我真的錯了,我不是口頭上的認錯,而是發(fā)自肺腑的認錯。”
“你錯在哪里?”
“我錯在只考慮自己所受的委屈上。我要是時刻將市長的責任和義務放在心上,那我面對委屈時,就不會這么任性所為了。我要是時刻將利國惠民的大事放在心上,那我也就不會再去計較個人的榮辱得失了!闭f到這里,陳聰眼角的淚珠,無聲地滾落下來。
電話那頭的朱嘯,此時心中也是極其難受。他這么嚴厲地批評自己最為欣賞的心腹愛將,也是無奈之舉,因為他要從大局著想。
他知道陳聰在重大原則問題上是非常固執(zhí)的,黎躍他們聯(lián)名控告陳聰,無非就是想把陳聰搞臭擠走。這已經(jīng)讓陳聰受了很大的委屈了。但朱嘯從大局著想,還得要更加嚴厲地批評陳聰,讓陳聰蒙受更大的委屈。
委屈再加委屈,當蒙受的委屈到達極限的時候,就會突然給人一種醍醐灌頂?shù)幕砣婚_朗之感,也會讓人頓生感悟。這份感悟,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感受到。
朱嘯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陳聰感受到這份感悟。只有陳聰自己感悟到了,他才能真正成熟起來。只有他真正成熟起來,他才能勝任這個市長職務。
但朱嘯這么做,他心中的難受程度并不比陳聰輕,聽陳聰說完這番剖析自己錯誤的話,朱嘯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朱嘯的話語再次回到了充滿親切關(guān)懷的語氣上,道:“陳聰,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就非常難能可貴。但我希望,你能將你認識到的付諸于實際行動。羅振航同志會代表省委去東山市視察,也會找你談話,你要端正態(tài)度,從內(nèi)心深處去接受這個事實。不卑不亢,實事求是。既要堅持原則,又要維護大局。在大是大非上,要盡量與黎躍同志保持一致,但同時還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這個分寸,你自己去把握。我不想看到等振航同志回來,他也會像黎躍等人的觀點一樣,說你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的意思你懂嗎?”
“朱書/記,我懂。”
“好了,今天我就和你談這么多!
扣斷電話之后,陳聰?shù)拿碱^仍舊緊皺著,因為朱書/記最后那番話包含著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讓陳聰聽的似懂非懂。但朱書/記問他‘我的意思你懂嗎?’的時候,陳聰只能回答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