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封給了爵位,不可能繼續(xù)再封!
所以……
加官!
絕對是加官
這一刻的涇縣眾人,感覺心中砰砰狂跳,全都屏氣凝息,豎著耳朵聽旨。
自古以來,混官場要跟著大腿混,他們這些人都是楊一笑的屬下,如果楊一笑升官將會帶動很多人。
果然……
第二道圣旨真是加官之旨。
只聽老太監(jiān)聲音陰柔,不緊不慢的響徹全場,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涇縣縣令楊一笑,德才兼?zhèn)洌糁吻辶,民有所安,縣邦清平……”
開頭一段話,純粹是套話。
這主要是表彰一下各種功勞,為接下來的提拔官位做論據(jù)。
按照云朝加官圣旨的格式,內(nèi)容到這里應(yīng)該直接加官,然而這道圣旨卻有不同,竟然開始細(xì)數(shù)升官的原因,只聽老太監(jiān)宣讀道:
“釀青竹美酒,配詩文風(fēng)月,提振士林之風(fēng),彰顯文人雅事,此乃,第一功績也!
“撫江淮流民,養(yǎng)孤兒寡母,重開淤積之渠,灌溉良田數(shù)萬,于此,功澤后世也!
“練民團民丁,伐山林匪患,清平縣域之境,保護一方平安,當(dāng)記,第三功績也!
“如此三功,朕欣慰之,然,楊一笑僅有秀才功名!
“朕憐惜也,知其為民生操勞而耽誤科舉,故而特賜,天子門生!
“又因楊一笑文采斐然,詩氣磅礴名震大江南北,朕知之,其有狀元之才。”
“因于此,再特賜,涇縣楊一笑,今科狀元郎……”
“朕曾言,狀元之才,當(dāng)春風(fēng)得意,跨馬游街,然則楊一笑忙于民生,無暇無閑往來京師,此一憾事,朕不忍也……”
“故而,再特賜,大紅官服一件,狀元官帽一頂,并賜大赦涇縣,全境免稅三載,允其本縣百姓歡欣鼓舞,夾道相慶觀睹狀元之雅!
這第二道圣旨很長,通篇都是文縐縐的,先是表彰楊一笑的功勞,然后又說他的秀才身份,隨即筆鋒順勢一轉(zhuǎn),皇帝特賜狀元功名。
整個院子之中,很多人的面色古怪。
有人忍不住悄悄偷窺楊一笑,心中暗暗生出一個古怪念頭,猜測道:“這莫非是皇帝的私生孫,否則怎么如此受寵溺?”
金科狀元郎!
嘿,老皇帝真是會玩。
遍數(shù)古往今來的歷史,從未聽說不參加科舉也能當(dāng)狀元的先例,然而云朝卻開了先河,皇帝一道旨意直接給。
不遠(yuǎn)處的角落里,劉伯瘟咂咂嘴唇,忽然小聲點評道:“老皇帝還行,以后咱們盡量不反他,等他死了之后,再反他的兒孫……”
雖然他聲音很小,但是宋老生仍舊瞪他一眼,怒道:“閉嘴!
老劉哼哼唧唧兩聲,然而卻并不閉嘴,反而小聲壞笑道:“老宋你說說,這事有趣不,咱們楊兄弟被皇帝賜給了狀元,那么今年參加科舉的舉人豈不全都倒霉,哈哈哈哈,狀元之名提前被占了啊!
老宋又瞪了他一眼,準(zhǔn)備再次呵斥幾句,哪知忽然老宋也笑起來,語氣欣然道:“說實話,今年參加科舉的舉人確實很倒霉,只不過依照我老宋看來,他們即使憑本事也考不過我?guī)煹堋K,這個狀元還是我?guī)煹艿!?br>
劉伯瘟撇了撇嘴,道:“我呸!你真以為你師弟有狀元之才?他也就詩詞一道出彩而已……”
老宋滿臉傲然,瞪著他問道:“詩詞出彩還不行嗎?有本事你也寫幾首出來!”
劉伯瘟頓時啞火。
就在此時,老太監(jiān)宣讀圣旨的聲音再次響起。
然而讀的并不是第三道,竟然依舊是第二道,這時候眾人才恍然意識到,原來剛才的圣旨并沒有讀完。
細(xì)細(xì)回憶一下,確實沒有結(jié)尾,圣旨最后應(yīng)該有‘欽此’兩個字,恰恰剛才大家都沒有聽到這倆字。
所以,圣旨還有內(nèi)容……
“很長啊,莫非給了狀元還不算結(jié)束?”劉伯瘟下意識開口。
老宋怒視他一眼,咬牙低聲道:“閉嘴,繼續(xù)聽旨!
與此同時,老太監(jiān)宣讀的內(nèi)容已經(jīng)傳進眾人耳中。
“涇縣楊一笑,允文允武也,朕既賜狀元之名,豈能不賜相應(yīng)官身?”
“又因,此子曾密信于朕,言其生平所立志向,乃護國安邦,乃保家為民,朕思慮之,此乃武官之道爾!
“甚遺憾,朕甚為遺憾,然則此乃孫婿之志,朕不忍一己之好墜其志向,故而思之再三,終究予以滿足!
“今,特旨,涇縣縣令楊一笑,任職青州兵馬鎮(zhèn)軍,允其皇權(quán)特許,可調(diào)青州之兵!
“然而一州之兵僅有五千,難以彰顯孫婿男兒之志,故而朕再特賜,允其編練民團,兵餉自籌,兵甲自配,總兵力,五萬整。”
嘶!
滿院子倒抽冷氣之聲!
民團,五萬……
哪怕性質(zhì)屬于民團,五萬人也是一股大軍,皇帝真是厚愛啊,竟然給了五萬兵權(quán)。
要知道這可不是朝廷的兵權(quán),而是獨屬于楊一笑的編練之兵,兵餉由楊一笑發(fā),兵甲由楊一笑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代表著什么,這說明五萬民團乃是楊一笑的私兵。
私兵!
歷來擁兵作亂者,都是因為豢養(yǎng)私兵,所以歷朝歷代的皇帝,對于這種事一向嚴(yán)防。
然而這第二道圣旨的內(nèi)容,卻讓大家清楚明白的聽到,皇帝不但不防備楊一笑,竟然專門給楊一笑兵權(quán)。
“老宋,老宋,你掐我一下……”
這一刻,躲在院子角落里的劉伯瘟滿臉迷惑,他伸手拽著宋老生,小聲小氣的開口道:“咋回事?老皇帝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這種圣旨也能下,這種特權(quán)也能給?”
相對于劉伯瘟的迷惑,宋老生似乎有所不同,不愧是精研策論的智者,眼神之中閃爍著精明,輕聲道:“即使是五萬大軍,對于整個云朝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如果想靠著五萬兵力造反,朝廷調(diào)動兵力很容易圍剿!
“所以,皇帝沒有失心瘋……”
“五萬兵權(quán)給了楊師弟,從大局角度反而有利,由于青州和草原接壤,狼族每年南下打草谷,皇帝允許楊師弟練兵,分明是讓他守護邊境。”
老宋說到這里,微微停了一停,語氣悠然道:“你可能沒留意到,圣旨里只讓楊師弟擔(dān)任兵馬鎮(zhèn)軍,但是青州一地最大的知州官職,皇帝在圣旨之中沒有任何提及!
劉伯瘟若有所思,點點頭道:“云朝自從開國以來,一直沿襲抑武揚文的策略,無論是朝廷大權(quán)還是州路大權(quán),全都掌控在文官們的手里,武將哪怕?lián)碛斜鴻?quán),但是一道令書就可剝奪……”
宋老生也點點頭,沉吟道:“所以說,皇帝賜下兵權(quán)并不離譜,雖然給了五萬大軍的名額,但卻是為了讓楊師弟鎮(zhèn)守邊疆!
劉伯瘟忽然嘿嘿低笑,道:“可是這給的是私兵呀!”
老宋大有深意看他一眼,語氣肅然道:“不要小看任何一位帝王,哪怕是那位喜愛風(fēng)雅的陛下,皇帝既然做出決定,肯定已經(jīng)深思熟慮。”
哪知劉伯瘟繼續(xù)低笑,鬼鬼祟祟道:“就算你說的都對,就算皇帝防了一手,只給楊兄弟兵權(quán),沒讓他擔(dān)任青州知州,但是老兄你不要忘了,如今青州的知州收了咱們多少錢?”
“嘿嘿,如今的知州是咱們?nèi)耍偌由咸魄嘣坪蛯O沒德,一左一右把持州府大權(quán),等同于是,青州的文官都是咱家的!
劉伯瘟一邊說著,一邊笑瞇瞇的看向院中,再次低笑道:“所以說,皇帝失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