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草原,摩擦開始。
朵顏部身為草原八大部落之一,占據(jù)著方圓接近五百里的地域。
由于草原廣袤的原因,每個大部的地盤都很大,僅這朵顏一個部落所掌控地盤,就差不多相當(dāng)于楊一笑剛剛建立的大唐。
但是人口比例和中原沒法比!
這么大的地域,人口才幾十萬,按照水草分布情況,族民們也分布而居。
游牧民族的性質(zhì)決定,每個大部都不可能讓所有族民住在一起,牛羊需要吃草,總不能每天放牧的時候走上幾百里路吧。
因此,大部必須分成幾個中部,中部再繼續(xù)分,分成幾十個小部。
雖然分散而居,但是都是朵顏,平時各自放牧生活,遇到外敵共同抵抗,有利益時,也共同瓜分。
在朵顏部的旁邊,是另一個大部,察哈,與其接壤。
而在朵顏部和察哈部接壤的最南邊,則是既靠近中原又屬于草原的雅雅部落,像一根釘子,釘在重要位置。
自古以來,無論中原還是草原,只要有人,就有紛爭,而一旦紛爭各方都擁有武力,那么很容易就會滋生摩擦。
……
三日前,察哈部的一只羊走丟了。
根據(jù)放牧羊群的牧奴回憶,這只羊并不是平白無故丟失,而是正在吃草的時候,被臨近的一群放牧者偷竊,不但偷竊,而且私宰,察哈部的牧奴言之鑿鑿,堅稱自己親眼看到對方烤羊吃。
羊被偷?
還吃了?
作為草原上最無賴的部族,察哈部豈能忍下這種惡氣?
所以事情上報附近的聚居地之后,這個聚集地的首領(lǐng)立馬召集戰(zhàn)士,足足五十余騎,氣勢洶洶開動,二話不說沖向朵顏部的草場,直接搶回來了十只羊作為報復(fù)。
臥槽?朵顏部能忍這口氣嗎?
你們丟了一只羊,竟然搶回去十只?
暫不說那只羊是不是我們的牧奴所偷,就算是我們牧奴所偷也不該這樣啊,大不了賠你們一只而已,憑什么直接搶回去十只?
大家都是草原大部,實力幾乎不相上下,你們丟了一只羊,竟然搶回十只去,憑啥啊,憑你們察哈部不要臉嗎?
士可忍孰不可忍!
朵顏部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于是他們也召集幾十個戰(zhàn)士,氣勢洶洶沖進了察哈部的草場,由于要給察哈部一點顏色看看,所以朵顏部在搶羊的同時還殺了兩個牧奴。
事情突然變的一發(fā)不可收拾了,因為這兩個被殺的牧奴不屬于察哈部。
據(jù)說,這倆牧奴來自于附近的雅雅部,由于察哈部和雅雅部的關(guān)系好,所以相互間并不是太在意草場的分界,偶爾彼此的牧奴會越境放牧,吃一點對方草場里的新鮮牧草。
對于這兩家而言,這是無傷大雅的小事,鄰居的牧奴不懂事,趕著牛羊來吃點草而已,沒啥嘛,無所謂。
但是牧奴被第三方的朵顏部砍了,這事可就屬于勢力間的糾紛問題了。
往小了說,兩個牧奴是雅雅部的財產(chǎn),雖然牧奴不值錢,但是再不值錢也是錢,平白無故被人砍死,財產(chǎn)的損失誰來承擔(dān)?
往大了說,尊嚴(yán)受到了挑釁,我們雅雅部沒有招惹你們,你們卻毫無理由的砍死我們牧奴,這是啥意思,這是把我們當(dāng)做弱者隨意欺負(fù)的意思!
同樣的,察哈部尊嚴(yán)也受到了挑釁,我們關(guān)系很好的好鄰居雅雅部,牧奴在我們的地盤上被你們砍了,這是啥意思,莫非是刻意挑撥離間的意思嗎?
狼族人的脾氣暴虐,瞬間兩個部落全都火氣沖天。
所以在今日一早,同時召集了族中戰(zhàn)士,齊齊沖入朵顏部的地盤,圍住了對方的那個小型聚居地。
……
雅雅部出動的人,是一個中年文生,據(jù)說是中原的讀書人,從大唐那邊派過來的官,不但負(fù)責(zé)雅雅部的所有雜務(wù),而且還是兩位小皇子的先生。
察哈部出動的人,則是附近聚居點的首領(lǐng),性格極其沖動,桀驁而且殘暴,因為感覺這次丟了顏面,所以召集了整個聚居地的所有戰(zhàn)士。
足足兩百騎兵,且有三人穿著鐵甲,手里的武器也極其精良,乃是金國無法生產(chǎn)的精鐵彎刀。所以僅這三個穿鐵甲的騎士,就足夠砍死二三十個普通騎兵。
至于雅雅部落那邊,倒是沒出動太多人,總共只有十騎,而且全是牧奴服飾,看起來雅雅部的實力不行,連一個正規(guī)的騎兵都湊不出來。
朵顏部的脾氣也不好,被人堵上家門頓時暴怒,雖然他們只是個小型聚居地,但骨子里卻是草原大部的底氣,所以這里的首領(lǐng)沒做任何思考,立刻也召集所有戰(zhàn)士騎上了戰(zhàn)馬。
三方勢力,赫然對峙!
“瞎了你們的眼,敢殺我們朋友的牧奴,而且,是沖進我們察哈部的牧場去殺!
察哈部的小首領(lǐng)當(dāng)先放話,兇神惡煞的揮舞著彎刀,滿臉囂張跋扈,沖著對面叫囂:“今天若是不把殺人兇手交出來,我們察哈部就砍光你們這個聚居地。”
“快點的,老子耐性不高,我說個數(shù),數(shù)十聲,如果見不到你們交人,你們就全都變成死人!
不愧是察哈部的貨,果然又蠻又橫不講理。
只不過,朵顏部的小首領(lǐng)同樣不是好鳥,鏗鏘一聲,抽出彎刀,也蠻橫叫囂道:“不用數(shù)十聲,三聲就夠了,如果三聲之后你們還不滾蛋,你們才會變成躺下來的死人!
草原風(fēng)氣,一向如此。
由于游牧放牧的性質(zhì),部族與部族之間的摩擦很平常,而一旦產(chǎn)生摩擦,沒有任何一方愿意低頭,因為低頭就意味著退讓,退讓則意味著失去賴以生存的草場。
錚錚錚錚!
雙方的騎兵同時開始拉弓。
反而雅雅部的十人,仿佛因為驚恐而后退,被朵顏部看在眼里,頓時哈哈笑著鄙夷。
那中年文生似乎感覺顏面有損,臉紅脖子粗的開始之乎者也,啰啰嗦嗦道:“持強凌弱也,夫子所不喜,爾等,爾等,蠻不講理,爾等,爾等,殺我們牧奴竟然沒有歉疚……”
“哈哈哈哈!”朵顏部的戰(zhàn)士們越發(fā)鄙夷,紛紛用大笑表示對弱者的不屑。
那個小首領(lǐng)甚至故意揮舞彎刀,對著中年文士嚇唬起來:“軟蛋,滾遠點,小小一個部族,也敢找上門來,就算殺你們牧奴又怎樣,我們朵顏部從來沒有道歉的說法,至于賠償,下輩子吧。滾,滾晚了宰了你!
中年文士‘仿佛’被嚇到了,驚慌失措的騎著馬往后竄,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喊兩聲:“察哈部的朋友,請你們主持公道,我們雅雅部的兩個牧奴,是在你們地盤上被朵顏部殺死,必須讓他們賠償,必須讓他們道歉……”
喊聲之中,人已逃遠。
朵顏部對雅雅部的軟弱更加鄙夷。
只不過,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一直鄙夷,因為對面的察哈部像是瘋了一般,兩百騎兵突然向他們發(fā)起了沖鋒。
臥槽!
真打?
朵顏部的這個小首領(lǐng)驚呆了!
作為草原上的大部,相互間很少會真的動手,畢竟勢力不相上下,有摩擦的時候一般都是談判解決,雖然雙方都會召集戰(zhàn)士故作強橫,但其實彼此都知道不可能打起來。
畢竟小型聚居地一旦開戰(zhàn),有可能會衍變成整個部族的大戰(zhàn)。
所以,朵顏部這邊沒想到察哈部真會動手。
不但動手,而且那架勢分明是想把他們?nèi)琢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