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教授腳步一頓。
他看向林熙,發(fā)現(xiàn)她似乎話里有話。
“你的意思是?”
見他終于不提書的事情了,林熙立刻道:“其實要想讓那位先生蘇醒,并非只有沖喜這一個辦法,而且他忽然出事,說明有人想要害他,不把背后之人揪出來,哪怕是這次化解了劫難,以后也未必還能這么幸運!
接著林熙還將沖喜的壞處給黃教授說了說,他這才意識到給瞿東很有可能會讓那位大師的女兒也陷入危機,并非簡單的結(jié)個婚就完事了。
黃教皺眉沉思片刻,接著有些舉棋不定。
他也不傻,聽了林熙的話之后再仔細一想,這事確實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處處透露著古怪。
那大師莫非真的這么大義,真能舍得讓自己不顧女兒的安危給瞿東沖喜?
只是他和那位大師也就只有一面之緣,并不清楚他真正的為人。
可聽老瞿的意思卻是很信任那位大師的。
而且現(xiàn)在他們那邊已經(jīng)說好了聽大師的話直接給瞿東沖喜。
要是現(xiàn)在他跟老瞿說懷疑沖喜這事有古怪,他能信嗎?
但不說,萬一這事真的沒有看上去這么簡單,甚至以后瞿東還會繼續(xù)出事的話,他也會良心不安的。
“我得好好想想……”
最終黃教授皺著眉頭上車離開了。
見他果然忘了給自己書的事情,林熙趕緊溜之大吉。
黃教授回到家里,坐在沙發(fā)上糾結(jié)了半晌,最終還是撥通了老瞿的電話。
老瞿過了一會才接通,見黃教授時隔兩個小時之后再給他打電話,不免有些疑惑。
“老黃,怎么了?”
黃教授組織著語言。
“那個,老瞿啊,關(guān)于小東是怎么中邪的事情,你去調(diào)查了嗎?”
聽到這話,老瞿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道。
“這事我還沒來得及去查!
老瞿嘆息一聲。
“哎,這段時間我都在忙活著怎么把小東治好,他人沒清醒,我哪里還有心思去做別的!
黃教授對此也表示理解,但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跟老瞿說了說。
“我不是懷疑那位大師,但是剛剛也咨詢了一位大師,她說解決中邪的辦法不一定是要沖喜,還有就是,沖喜對那姑娘可能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你要不要先再想想別的辦法?”
一聽這話,老瞿遲疑了片刻才問道:“老黃,你找的那位大師靠譜嗎?”
比起自己認識多年的大師,黃教授口中的那位素未謀面的大師,老瞿自然是沒那么相信的。
“哎喲,這還真是個有能耐的,我那天去找你之前……”
黃教授趕忙把那天他去還仿古瓷之前林熙給他算的一卦告訴了老瞿。
老瞿一聽竟然真的應(yīng)驗了,不由得意動幾分。
他倒沒有懷疑大師有什么別的目的和計劃,他只是覺得大師這么幫助他們一家子,不惜讓女兒來給自己兒子沖喜,他這心里又感激又覺得愧疚的。
尤其是現(xiàn)在得知沖喜對大師的女兒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他自然是選擇能不沖喜就不沖喜,能有別的辦法治好兒子就用別的辦法了。
于是他最終道:“行,那你把你那位大師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我請他來看看!
能有別的辦法最好。
沒有的話就算了,還是只能按照大師的辦法來沖喜。
黃教授誒了一聲,接著趕緊想辦法找到了林熙的電話,在電話里和她說了一聲這事,林熙當(dāng)即表示沒問題。
所以很快,林熙就接到了來自老瞿的電話。
為避免夜長夢多,當(dāng)天晚上,老瞿就叫司機去了風(fēng)水鋪接到了林熙。
三天后就是周一,是定好的給兒子瞿東和大師的女兒琪琪領(lǐng)證的日子,老瞿只想盡可能的在這兩天的時間里讓林熙來看。
如果能有別的辦法解決兒子的事情那最好了,如果不行的話,也不耽誤周一領(lǐng)證。
很快,林熙就被接到了老瞿家。
兒子瞿東早在兩天前就被他們從醫(yī)院接回來了。
因為醫(yī)院那邊其實也沒檢查出什么問題,并且大師也說了,他現(xiàn)在的情況在家里靜養(yǎng)就行了。
而且為了不讓瞿東再像那天一樣瘋狂的亂砸東西,大師還給了老瞿一塊玉佩,說讓他給瞿東帶著,這樣可以讓他先暫時冷靜下來。
只不過冷靜是冷靜的,就是話也不說,人也不認識,這兩天就只能在屋子里呆呆地坐著,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似的。
林熙上門的時候,家里只有老瞿和他妻子。
兩口子開門之后看到林熙,都愣住了。
但聽到林熙開口,和電話里的聲音一樣,才趕緊讓她進來,然后把她帶到了兒子瞿東的房間。
“大……林熙同學(xué),這就是我兒子,你先看看吧!
本來想叫大師的,但老瞿看著她那張稚嫩的臉,實在是叫不出口,別扭啊。
好在林熙也不在意這些,直接越過老瞿兩口子來到了瞿東跟前。
此刻的瞿東正坐在床沿,身板坐得筆直,兩只手搭在膝蓋上,跟幼兒園的小朋友一個坐姿。
她只掃了一眼,便開口道。
“他生魂被拘!
生魂被拘?
老瞿兩口子臉色一變,但隨即卻有些狐疑。
這和他們認識的那位大師說的不一樣啊。
那位大師說的是兒子沖撞了邪祟,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
而林熙根本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指著瞿東脖子上的玉佩問道:“這玉佩是誰給他的?”
老瞿解釋道:“這是我先前認識的那位大師,他交給我的,讓我給兒子帶上。”
聞言,林熙嘴角一勾。
“那他有沒有說這玉佩的作用!
老瞿搖搖頭。
這倒是沒說。
不過這其實不用說他和妻子也能猜到,肯定是對兒子有好處,大師才會把這玉佩讓兒子戴上的啊。
所以他們也沒有過問,大師估計也是忘了,所以才沒有解釋的。
看出老瞿兩口子心里所想,林熙緩緩開口。
“這不是普通的玉佩,這是鎮(zhèn)魂玉,相當(dāng)于充當(dāng)臨時的魂魄,讓這具軀體短時間內(nèi)不被其他魂魄侵占!
其實還有安撫肉身的作用,但這些都是附帶效果了,最大的效果還是鎮(zhèn)魂。
既能鎮(zhèn)住周邊的其他鬼魂讓它們不敢隨意入侵這具軀體,也能鎮(zhèn)住這具肉身原本的魂魄,讓它能感受到自己的肉體暫時還安全,不必恐慌。
林熙的解釋通俗易懂,老瞿兩口子聽完哪里還有不懂的,一時間臉色都變了!
這意思不就是說他們兒子的魂魄現(xiàn)在不在體內(nèi),所以才需要用這鎮(zhèn)魂玉來壓著擋著嗎?
這恰好和林熙剛剛說的兒子生魂離體的情況對上了。
可是之前大師明明說的是兒子只是沖撞了邪祟而已,可沒說他生魂都離體了!
這到底大師沒有跟他們說清楚,還是有意隱瞞?
一時間老瞿夫婦都有些摸不準了。
“我,我們要不打電話問問大師?”
瞿夫人心里直發(fā)慌。
她直覺這事恐怕真的有古怪。
但是大師也確實和他們認識這么久了,她也不想就這么斷定他是在故意隱瞞此事。
所以還是決定打電話問問。
看他是不是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兒子生魂離體。
老瞿眉頭緊擰,最終沉沉點頭。
“好。”
電話很快接通,聽著電話那頭大師詢問的聲音,老瞿兩口子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瞿先生,是不是小東出什么事了?”
就在這時,老瞿兩口子眼前出現(xiàn)了一塊屏幕,上面寫著一句話:問他這玉佩到底有什么用。
老瞿嘴巴比腦子快,他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按照屏幕上的話問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大師一聽,語氣微不可聞的頓了頓,然后才問道。
“怎么了,忽然問這個,是不是玉佩出什么問題了?”
這會老瞿都不用林熙教,都能應(yīng)對了。
“沒事沒事,就是看這玉佩不像凡物,肯定是大師您特意拿出來的,我想問問它到底是什么作用而已。”
老瞿嘴上依舊好聲好氣地和大師對話著,但心里卻已經(jīng)生出絲絲疑惑了。
他并不傻,不然也不可能一手創(chuàng)辦出現(xiàn)在的事業(yè)。
之所以之前絲毫沒有懷疑過大師,無非是因為他們相識多年,且關(guān)系還不錯。
再加上前幾天在醫(yī)院里,大師帶著他女兒說的那番話,更是讓老瞿對大師父女倆萬分感激,幾乎就差把他們供上了。
這么大的恩情下,他當(dāng)然不會對大師多加揣測。
可是剛剛林熙的那番話也多少在老瞿心里留下了痕跡。
最重要的是,大師面對他的問題卻避而不答,還反問他怎么了?
這明顯不是大師的正常反應(yīng)!
那邊大師聽老瞿的解釋,倒是沒有多想。
因為他太清楚老瞿一家現(xiàn)在對自己有多信任,甚至不單單是信任,他們還必須依仗自己。
畢竟目前他和他女兒是唯一能夠治好瞿東的人。
想到這里,大師便簡單解釋了一下。
“這玉佩可以鞏固小東的神魂,安撫他情緒,等到他恢復(fù)正常之后就不用再佩戴了!
隨后又不忘叮囑老瞿幾句。
“但這段時間切記每天都得讓他隨時佩戴著玉佩,千萬不可以取下來,知道嗎?”
老瞿正想說他沒有把玉佩取下來過,結(jié)果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一塊熟悉的手機屏幕。
上面寫著:就說剛剛被小東取下來了,他是不是好了?
老瞿:“……”
她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想好這些話術(shù),還打出來的?
但腹誹歸腹誹,老瞿依舊是嘴巴快過腦子,誠實的把這句話讀了出來。
“大師,剛剛我兒子自己把玉佩取了下來,他是不是恢復(fù)正常了?”
那邊大師一聽,想都沒想便回復(fù)道:“不可能!”
“他真是自己取下來的?”
大師質(zhì)疑。
老瞿當(dāng)然只能順著剛剛說的話說下去,硬著頭皮撒謊。
“是啊,他自己取下來的!
大師:“你看到了?”
老瞿:“呃……”
林熙又默默的送上了臺詞。
老瞿:“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屋子里沒有別的人在,總不可能是鬼吧?”
鬼?
那頭的大師一聽,心頓時一沉。
可能老瞿是隨口一說,但他卻很清楚,如果玉佩真的被取下來了的話,那極有可能真的是鬼,而且是別的鬼,孤魂野鬼。
畢竟現(xiàn)在瞿東的生魂離體,且魂魄不在周圍,那么此刻他的肉體就相當(dāng)于一個等待盛滿物品的容器。
那些有野心有企圖,不甘心自己死去的孤魂就會想盡辦法鉆進去,然后徹底的占領(lǐng)這個容器,并且進去之后再也不會出來,以后就相當(dāng)于他們重新活了一般。
而他自然不能讓那些覬覦瞿東肉體的孤魂真的將其占領(lǐng),所以才給了老瞿那塊玉佩。
那玉佩只要瞿東這段時間隨時佩戴,那些孤魂就休想得逞,甚至他們一旦靠近瞿東都會被重重彈開,嚴重一點的還有可能灰飛煙滅。
但。
這玉佩能耐再大也是有限的,萬一瞿東運氣真的那么背,碰上了一個實力強悍大孤魂的話,對方還真有可能直接把玉佩拿開,就此上瞿東的身!
到時候他一旦上了瞿東的身,再想讓瞿東回去可就難了!
那以后豈不是會是一個不知任何底細和情況的人成為“瞿東”?
到時候女兒琪琪可怎么辦!
意識到這一點,大師不敢有絲毫大意,趕緊道:“我馬上過來看看,你先看好小東,一旦他有任何異常,立刻通知我!”
說完大師便直接掛斷了電話,估計正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趕呢。
而老瞿夫婦倆,此刻卻沉默了。
他們明顯感覺到電話中大師似乎在隱瞞著他們什么,若甚至最后連他們的問題也不回答了,直接慌里慌張就要過來。
可見他絕對知道兒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卻不打算告訴他們。
這些種種,如何能不讓老瞿多想。
“老瞿,一會咱們該怎么辦。俊
妻子滿臉焦急地看著他。
本以為大師是毫無保留的對他們好,他們也可以完全信任他,可現(xiàn)在事實卻證明大師對他們做了隱瞞。
這可如何是好啊。
妻子六神無主,老瞿其實同樣也不知道一會該怎么辦。
想來想去,最終他只能將視線轉(zhuǎn)向林熙。
“那個,林,林大師,還請指點,一會我們該怎么做?”
別的不說,就剛剛林熙那一手臨時想臺詞的功夫,老瞿就覺得可以繼續(xù)應(yīng)付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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