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家高祖百余年前離家出走?你高祖母是誰?是不是叫春蘭?”葉川聞聽那紫袍老者之言,臉色頓時大變,眉頭緊皺地問道。
“你……你如何知道我先高祖母的閨名?你……你……”那錦袍老者“你”了半天之后,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張大了嘴巴,臉上一副震驚無比的神情,此時他雖然心中不信,但也隱隱猜到了緊要之處。
“一百七十年前,我與春蘭告別離開山陽縣時,她還未曾有身孕,如何會傳下后代?還姓葉?不會是春蘭又嫁了個姓葉的夫君?不會的,要不然葉家祖祠中堂上,也不會有我的畫像了!”葉川聞言,卻是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自言自語說道。
“她若當(dāng)時對我說已有身孕,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外出修仙的……可她終究沒有告訴我,是跟我賭氣,還是另有隱情?
她若再嫁還好說,她若沒有再嫁,那這一生可就被我害苦了!我葉川枉為修仙之人,凝丹高手,卻是連愛妻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我雖然未曾明媒正娶于她,但她若是如此待我,那我葉川可就虧欠她太多了……”
葉川一般自言自語地說著,心神卻是一邊陷入了恍惚之中,眼前仿佛又浮現(xiàn)出了當(dāng)年春蘭的音容笑貌,百余年時間過去了,記憶猶新一般。
“你……你真的是我高祖?”那紫袍老者聽到葉川的自言自語及自報姓名,早就疑心盡去,急忙離座而起,甩開袍袖,對著葉川跪拜起來:“不肖子孫葉歸,拜見高祖大人!”
那紫袍老者的唱聲驚醒了葉川,見到對方給自己下拜,行叩頭大禮,他頓時回過神來。
“春蘭……你高祖母生前,可曾給我留下什么書信或者東西沒有?”葉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紫袍老者葉歸,問道。
“先高祖母在玄孫未出世前就去世了!先高祖母不識字,因此沒有留下書信,也沒什么遺物留下,只不過祖祠中堂上的那張高祖您的畫像,卻是先高祖母年輕時,請山陽縣最出色的畫師按照她老人家的記憶畫出的!”葉歸說道:“先高祖母仙去之時,玄孫還年幼,記不太清了,不過九叔當(dāng)時正年少,就陪在先高祖母病榻之前,應(yīng)該記得當(dāng)時的情形。”
“帶我去葉家祖祠看看,順便叫你的長輩前來,我有話要問!”葉川說完,那葉歸急忙點頭,躬身一禮之后,在前引路,出了書房。
走出院子的時候,守門的青衣小廝疑惑地看了眼葉歸身后的葉川,心中暗想他一直守在門口,不見有人進(jìn)去,家主如何領(lǐng)了一位青年進(jìn)去的?
不過他只是伺候家主的小廝家奴,不敢多問家主的私事,只得將疑惑隨著唾液吞進(jìn)了腹中。
出了后院,來到一片松柏成蔭的園林之中,此園林占地面積足有十幾畝,種植的松柏雖是凡品,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都粗壯得很,郁郁蔥蔥,長勢正旺盛。
林間栽滿了各式各樣的藥草,雖然沒有任何一株仙藥,不過生長年份都不短了,一走進(jìn)這處園林之中,就能聞到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
走過林間寬敞的石板路,來到一座氣勢宏偉的大殿式建筑門前,就見一名守門的家奴裝束的老者迎來了上來,躬身一禮說道:“家主您怎么來祖祠了?是要祭拜祖先嗎?老奴去準(zhǔn)備香燭!”
“不用了,你去請九太爺過來吧!說是家中來了貴客,正在祖祠等候!”葉歸對那老奴擺了擺手吩咐道。
老奴應(yīng)了一聲,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開了,葉川此時已經(jīng)推開了祖祠的殿門,走了進(jìn)去,只覺得一股檀香的氣味撲面而來。
祖祠的大殿寬敞無比,地面都是用厚重的黑色大理石鋪就,平坦光滑,而殿中正對殿門的墻壁上,高掛著一副中堂,上面正是自己的畫像。
畫像上的自己年紀(jì)不大,應(yīng)該是離開山陽縣、離開春蘭身邊時候的樣子,不過畫工十分高明,相貌與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模一樣,尤其是那微蹙的眉頭,看起來更加傳神。
看了畫像片刻之后,葉川這才將目光下移,停在了畫像下方寬大的天然幾上,上面分三層擺放著數(shù)個靈位,只見最上一靈位上寫著:故顯妣春氏諱蘭之靈位,落款是兒子葉思。
葉川看著那副靈位,怔了半晌之后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春蘭自小就是孤兒,被金虎幫收養(yǎng)為家奴,不知道姓氏為何,只取名春蘭,故此靈位上才寫的如此古怪,但確是傳來的靈位不錯。
而此靈位上空著的位置沒有寫字,應(yīng)該是給葉川留的,只不過葉川離家之時,已經(jīng)告訴春蘭他要外出云游,因此靈位上并未出現(xiàn)他的名號。
第二層也只有一副靈位,正是那葉思的,落款是他兩個兒子的名號,分別是葉念、葉回。
第三層的靈位就多了起來,有七八個之多,顯然葉家的人丁開始興旺起來,老死的人也多了起來。
天然幾前的供桌之上,此時正擺滿了各種貢品,時令鮮果一樣不缺,看樣子是剛剛擺上不久的,而香爐上正點著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看來品質(zhì)也是不錯,淡淡的檀香味從煙氣之中傳來。
正在葉川出神之際,忽然身后的殿門外,走進(jìn)了一名枯瘦蒼老的八旬灰衣老者,在兩名壯碩家奴的攙扶之下艱難地來到了葉川身后。
“不肖子孫葉來,跪見曾祖歸來!”那枯瘦蒼老的灰袍老者在門口時早就得到了葉歸的稟告,知道了祖祠之中那人的身份,雖然他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看不清此人長相,但相信身為家主的大侄兒,不會拿這種事跟他這位行將就木的老家伙開玩笑的。
“你是葉來?思、念、回……來!春蘭生前是多么地想念我回來,可我……”葉川說道:“起來吧,不是你等不肖,是我這個祖宗不稱職,沒有一天照顧過你們,還有春蘭!”
“謝曾祖大人!”那老者葉來聞言跪謝一聲,在手下幾名壯碩家奴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