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辰焦急等在門外,腦子亂成一團,又好似一片空白。
過了很久,終于想起老太醫(yī)的聲音,“進來吧!
楚星辰立刻推門進去。
老太醫(yī)臉上帶著汗,施針耗費了他不少精力,有些有氣無力的,“施針結(jié)束了,我會開藥,但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如果體內(nèi)還有圣蠱,那周不言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總能最快速恢復(fù),現(xiàn)在嘛...看命。
周不言的樣子還和之前一樣,沒有一絲活氣。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太醫(yī),不管需要什么名貴藥材,我都可以找到的...”
“沒有,沒用!崩咸t(yī)搖頭。
“那怎么辦?就這樣看著?”
“暫時是這樣!
楚星辰搖頭,“不行,不能就這么放著,他不能死,我之前一直不告訴他子蠱的事,就是怕他又...”
“真的沒有辦法嗎?相忘天涯呢?能不能用相忘天涯?”
“老夫已經(jīng)盡力了,至于相忘天涯,不行,這次不能用了!
老太醫(yī)看了楚星辰一眼,“陛下也知道相忘天涯,既然如此,陛下有時間就多守著他一點吧,你在身邊,說不定他求生欲更強,能早點醒來!
看著周不言,他惱恨又覺得有點可憐,免不了幫他說兩句話。
“之前因為相忘天涯,他記憶錯亂混淆,分不清時間,有時候會不記得做過的事,還會把夢和現(xiàn)實混淆,把夢當(dāng)成現(xiàn)實,現(xiàn)實發(fā)生的事又會當(dāng)成做夢!
“偶爾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卻唯獨記得要保護您,稍微不注意便跑了!
看楚星辰怔住,他搖搖頭,“我這輩子還沒見過誰像這小子一樣固執(zhí),又這樣將人放在心上,所以你陪在他身邊,多和他說兩句話,可能會有用!
老太醫(yī)幾句話,卻讓楚星辰幾乎崩潰。
“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卻唯獨要記得保護我嗎?”
老太醫(yī)肯定點頭,“是啊,一天天就說要保護殿下,我告訴他,殿下有人保護,他不聽!
老太醫(yī)很難,那時候違背太上皇的意愿救治周不言,偏偏他還不聽話到處亂跑。
“我那時候真煩他,他身體還沒康復(fù),卻天天要去找你,我都看不過來,恨不能用繩子拴著他,偏偏繩子對他沒什么用處!
“好不容易身體好些了,結(jié)果有一次出去回來又滿身血,還搞得內(nèi)傷復(fù)發(fā),回來就倒下了!
楚星辰深呼吸,緩解發(fā)緊的喉嚨,“傷得厲害嗎?是什么時候?”
老太醫(yī)說了大概時間,楚星辰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就是她第二次被控制,差點跳下死那一次。
周不言救了她,那時候他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那樣的強大,給予她那樣的安全感,沒想到他內(nèi)傷都復(fù)發(fā)了。
怪不得他跑了,原來他是撐不住了。
可這些事,他從沒告訴過她。
楚星辰深呼吸,剛要求老太醫(yī)一定救救他,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頎巿?zhí)聲。
“快讓我過去!”
楚星辰聽到了夏至和鐘聲晚的爭執(zhí)聲,原來是在后院養(yǎng)胎的鐘聲晚知道周不言受傷,要闖進來卻被攔住。
楚星辰聽到鐘聲晚的聲音,臉上一滯,手死死捏成拳頭。
“快讓我進去!”
鐘聲晚不要命的架勢,加上她肚子里還有孩子,讓攔著她的人無比為難。
楚星辰閉了閉眼,“讓她進來吧!
鐘聲晚跑進來,衣服頭發(fā)有些凌亂,顧不上楚星辰,只專注看著周不言。
看到周不言的樣子,面色就大變。
“怎么才一會沒見就變成這樣了!泵髅鲃偛胚陪著她用了晚膳。
他對她沒好臉色,她記恨他打了巴掌,晚膳的氣氛差到極點,她還想他吃錯什么藥了,結(jié)果轉(zhuǎn)眼他就這樣無聲無息躺下了。
鐘聲晚見過死人,知道死人的臉色,也知道將死之人的樣子。
周不言的樣子,完全就是將死之人的樣子。
他之前是和她道別嗎?怎么能如此!
“將軍,義兄,哥,你起來啊。”
鐘聲晚看向楚星辰,眼底都是仇恨,她第一次這樣真實流露自己的情緒,沒有一絲偽裝。
“為什么我拼盡全力,還是沒用,我都這樣阻攔你,拼盡全力將你們分開,你還是要為她赴死!
楚星辰看著鐘聲晚眼神一厲,“你什么意思?”
“我還能什么意思,你為什么還要來找他,你害他還不夠慘嗎?只要他和你扯在一起就沒好事,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過他。”
“現(xiàn)在他又要死了,你滿意了吧!”
鐘聲晚癱坐在地,老太醫(yī)看看楚星辰難看的臉色,無奈咳了一下開口。
“你這孩子,你哥救你嫂子...陛下是心甘情愿的,說什么不肯放過他,你哥要是醒了,非罵你不可!
老太醫(yī)罵完鐘聲晚,看向楚星辰,“陛下,您別怪她,她就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哥哥,結(jié)果才沒多久哥哥又出事,心里難受呢!
楚星辰本來只覺又生氣又難受又憋悶,聽到老太醫(yī)的話,臉上被疑惑代替。
“哥哥?什么哥哥?”
她看老太醫(yī)知情,直接問了一直在心中梗著的問題,“太醫(yī),你既然認識她,而且之前也是救的周不言,那你說說,她是周不言的救命恩人?”
“周不言有沒有因為相忘天涯的藥性,和她有過親密關(guān)系?”
她冷靜一想,覺得這事情不太對,如果老太醫(yī)才是救了周不言的人,那鐘聲晚這救命恩人就不對了,怎么可能這么多救命恩人。
老太醫(yī)聽得臉都漲紅了,“什么親密關(guān)系,鐘聲晚和他雖然父親不同,卻是實打?qū)嵉挠H妹妹,同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怎么可能有親密關(guān)系!
楚星辰猛地看向鐘聲晚,“親妹妹?”
“是啊,之前周不言記憶錯亂,有一天還以為自己是幾歲的孩子,還當(dāng)自己還在青樓,迷迷糊糊跑到那邊,餓了去搶客人不要的飯菜吃,因為身體沒恢復(fù),差點沒被人打死,是鐘聲晚發(fā)現(xiàn)了他!
也就是這樣,兩兄妹才再次相遇,才有機會認親。
周不言曾經(jīng)過的日子,野狗還不如,畢竟野狗還有鋒利的牙齒,還有力氣。
他一個小孩,什么都沒有。
周不言的母親,曾經(jīng)也是青樓的臺柱子,容貌艷麗絕倫,額間一點紅,曾是她的標(biāo)志。
周不言并不像母親,五官更像父親。
而鐘聲晚長得像母親,不僅五官像,便是額間的紅痣,也遺傳了下來。
周不言回到了小時候,見到鐘聲晚還以為是見到了他娘,還喊了一聲娘。
也就是這一聲娘,為兄妹兩相認打下了基礎(ch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