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明隨博美一路向前,他眼前博美當(dāng)先走到兩名鬼差面前,似乎有恃無恐,接著含糊不清地說出幾句怪異的話。
數(shù)息之后,計明只覺那兩名鬼差似乎沖他瞧了一眼,接著便錯開擋在鬼市盡頭的身形。
“什么都不要問,只管跟著我進來!辈┟啦⑽椿仡^,徑直向鬼市之中穿插而去。
到了鬼市正中,計明低低傳音,“你方才,和那鬼差說了什么?”
博美道:“倒也沒什么,只是說過想要進來采購,瞧瞧有沒有什么日后可用的玩意兒。”
計明微愕,“莫非鬼差會常常進入鬼市?”
“那是自然。陰魂與鬼差本屬同類,當(dāng)年傅歡還曾特意瞧過這些鬼差帶著陰魂一路向西的盡頭,那里并不分鬼差與陰魂,他們之間互通有無,無論日常交際還是交易都是如此!
計明聽得有些糊涂,今日所見的許多情況都顛覆了計明以往的認知。
“我?guī)氵M來,你只管瞧瞧此間的法寶,不必去看他們的神通和道法。你如今身上所具的防天訣,已經(jīng)超脫上界一切勢力的手段,而你的那套自創(chuàng)劍籠,也大有玄妙,僅此兩招,足以在同境界稱王!辈┟赖。
計明皺了皺眉,道:“上次我與無我宗一名金仙九層的人物動手,最終兩敗俱傷,可見我如今在金仙境界也并算不上什么強人。你曾說無我宗在上界并不算什么大勢力,尚且有能夠壓制我的人物,更不必說上界如此廣袤。我又怎么稱得上同境界無敵呢?”
博美極人性化地翻起一個白眼,“當(dāng)日你僅是金仙六層,那人卻在金仙九境浸淫許久,境界上相差已不算小。而且那人的手段不凡,就算在上界也一定有所威名,不信的話待過幾日你可以在上界打聽一下。如今,你已金仙八層,再遇到那人,必是穩(wěn)贏的局面,你還想要怎么樣?”
計明不再吭聲,心道許是我在下界能夠以元嬰與嬰變巔峰大戰(zhàn),總覺修為境界也并非那么重要,因此對自身實力的認識有一些偏差吧。
數(shù)十里長的鬼市,計明和博美越走越深,四周的陰氣越來越強烈,計明和博美身上披著的攝魂衣散發(fā)著青光將陰氣抵御在外。即便如此,計明的皮膚和骨骼也能感受到陰氣如針刺一般襲來。
三個時辰后,計明和博美終于來到鬼市盡頭。
博美瞧著兩只手提著的許多物件兒,道:“這一趟鬼市收獲不小,也算不虛此行了!
計明正要回應(yīng),忽聞遠方有隱隱約約的歌聲傳來,“為官的,家業(yè)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里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yīng)。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
博美的腦袋頓時轉(zhuǎn)向歌聲的方向,兩只眼睛里充滿了亮光,“還有好玩兒的事兒!”
計明則總覺得這歌聲的詞兒似乎有些熟悉,再看博美已經(jīng)竄了出去,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兩人聞著歌聲向深處走去,只覺兩邊愈發(fā)幽暗,耳邊除了歌聲還多出一些潺潺水聲。
計明施展了瞳光,舉目看去,終于看清楚出現(xiàn)在前方的是一條大河,河上漣漪處處,還隱約佇立著一條長亭。
而歌聲就是從長亭傳來的。
在極致的黑暗里,四周濃重的陰氣和霧霾遮蔽了長亭上的情形,二人只能繼續(xù)向前。
當(dāng)兩人的腳步跨到大河邊緣時,長亭上的一道人影躍入計明的眼簾。
博美低頭看著腳下的河流,只見河流邊緣有累累白骨,河流清澈見底,深處亦是白骨無數(shù)。它微微抬頭,神情有些迷惘,看著長亭上的影子,“那個人,好像有些熟悉!
計明則在此時才終于聽清那人在唱的詞兒,“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合聚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
這是前世紅樓夢中的詞兒,計明心下立時確定了,只因為冤冤相報實非輕這句話太具有代表性。
心血來潮的,計明對著長亭高喊一聲,“看破的,遁入空門。癡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大河滔滔,陰霾鋪面,無論四周黃土還是河上長亭,再加上計明開口高喊的詞兒,沒來由有股極悲涼的氣氛涌了上來。
博美被計明驚得跳了起來,傳音道:“你做什么?!你可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長亭上,那個女子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