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高墳丘的頂端,那座碑文上只有寥寥一句話。
“通天門門主,一力戰(zhàn)天,力竭而終!
計明看著碑文上的一力戰(zhàn)天四個字,心底正如排山倒海,“一力戰(zhàn)天,這碑文中的天又指的是什么?而且,當初通天門的人若真的全部死去,又是誰為他們建起這兩座墳墓?”
他回頭望一眼青霧中密密麻麻不斷起伏的殘肢,轉身一步步向一側的墳丘而去,這座墳丘之中似乎只安葬了通天門門主一人,但是比另一側葬有萬人的山丘更高上三分。
后方的殘肢不斷傳出種種尖叫,蘊著萬般悲意。
“不論如何,這位通天門門主,值得我一拜!庇嬅鱽淼綁炃鹬,單膝跪下,俯身而拜。
他微微閉上雙眼,額頭輕點在地面上,清涼而光滑。
就在此時,他的腦海一陣暈眩,意識忽而就像遁入一個極深的黑洞。
“殺!”
“今日通天門人人死戰(zhàn),既然仙路已斷,前路難明,天道不仁,我等便打上天去!”
“門主上天一戰(zhàn),我等雖境界低微,但通天門的骨頭絕沒有斷的道理,這些怪物再強,我等也必然死戰(zhàn)到底!”
在一片黑暗中,計明的耳邊,忽然響徹無數(shù)的喊殺聲,一片嘈雜,正是亂世。
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時空變幻,已然變成了另一幅場景!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這個遍地蒼茫,戰(zhàn)亂滔天的世界。
“這是,通天門當年滅門的場景!”
他的視線橫掃,腦海還在一片混沌之中,眼前忽然掠過一道長戟的鋒銳光芒,要將他劈成兩半!
計明大驚之下下意識要后退,前方忽然一抹劍光劃過,將長戟攔了下來。
一個年輕人橫身而來,站在計明面前,背對著計明,“這一戰(zhàn)中非生即死,你身為通天門弟子,這時便不該有任何懼意,何故站在這里一動不動?”
計明的思緒,一點一滴地回到腦海,心底忽地涌出無數(shù)疑惑,他看著年輕人的背影,聽著他的勸誡,猛地看向方才持戟而來的敵人。
他的心底,就在這一瞬劃過無數(shù)霹靂:竟然是他們!
竟是計明遭逢嬰變劫時見過的那些神兵劫!一樣的棱角分明完美無缺,一樣氣勢煌煌!
計明瞳光遠放,看向遠方,千里之內,神兵劫的天兵之影至少十萬,他們手中的長戟幻化成千萬條影子,與通天門弟子大戰(zhàn)!
“這是怎么回事?這些神兵劫為何會對通天門降下如此災劫?天劫本是天道所降,難道說通天門是被天道屠滅?是了!那通天門門主的碑文上寫著,門主是戰(zhàn)天而死!所謂戰(zhàn)天,便是天道!”
計明的心底,忽地掠過萬千猜測,驀然抬頭,看向天際!
他的瞳光穿透天空三萬丈的壁障,直奔九天。
只見九天之上,有一名巨人正在持劍大戰(zhàn),巨人的面目俊朗,雙目炯炯有神,滿面的堂皇正氣,在他的對面也是同樣模樣的神兵劫,只是戰(zhàn)力與下方這些神兵不可同日而語。
那二人時不時撞碎星辰,他們的身軀無比巨大,一只臂膀便堪比一座小小的星辰。
計明看著這一幕心頭激蕩熱血,“這位通天門門主的境界,就算那魔門大漢也望塵莫及!”
“你還在發(fā)什么呆!”方才替計明逼退一名神兵的年輕人忽然一拍計明的肩膀,臉上凸顯出三分憤意,“若再不動手,稍后這些走狗再殺過來,我也不能護你周全!”
計明感受到他的手掌實打實地拍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著他的眼睛里盡是真誠,心頭又重重跳了跳。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這里應該便是數(shù)萬年前的通天門,也該是通天門被滅之前的最后一戰(zhàn),但是心頭依舊不斷涌起疑惑,“我原以為這只是一場幻境,但這觸覺無比真切,仿佛是我真的穿梭到了這里!
他環(huán)視四周,見鮮血不斷揮灑,大地已經(jīng)被鮮血浸染,而天地之中一片殺伐,那些神兵好似無窮無盡,偏偏這里通天門的弟子,無論什么境界,都沒有任何懼色。
計明的手,緩緩握緊手中長劍,“不論如何,我也曾與這些神兵一戰(zhàn),方才那持戟神兵也想要取我的性命。這一刻,雖然似夢非實,但是一戰(zhàn)也無妨!”
他腳下邁步而出,與前方的年輕人并肩,忽地一劍九黎激射!
噗噗!前方那持戟的神兵被這一劍切割碾碎。
這個神兵只是嬰變修為,在計明的劍下自然不堪一擊。
年輕人微微一驚,看向計明,又露出驚喜之色,“想不到你竟這么強!”
計明一笑,又返身向另一名神兵而去。
那年輕人與計明同進同退,他的實力雖然不比計明,但神通十分特異,往往能夠將虛空中的神兵逼出來。計明的靈識依舊不能夠動用,所以在這一點上,反而不如年輕人。
天地之間的肅殺之氣越來越重。
計明的劍不斷揮起落下,身上也不知何時被鮮血噴濺,化作一片暗紅,就連鼻端都充滿了血腥的氣味,胸膛起伏間,呼吸也變得愈發(fā)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