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明從院子走出,只見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他再探著眼睛看向遠(yuǎn)處,只見還有人不斷向這邊趕來。
當(dāng)先的是一名身著金絲錦服的年輕人,他看著計明面露失望之色,“本以為是太玄宗俊秀榜上的天才,所以敢大放厥詞,原來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
他一眼認(rèn)出計明沒有名列太玄宗俊秀榜,可見星波門內(nèi)也對太玄宗的外門天驕有所記載。
年輕人在一眾太玄宗弟子中顯然威望甚重,他一開口,身后眾人附和,“此人不知天高地厚,敢稱我星波門道法不濟(jì),師兄何不讓他瞧瞧我派神通的厲害?”
計明低垂眼瞼,看來自己想的不錯,宋星文的手段,無非就是一番挑撥,讓這些弟子同仇敵愾。
年輕人高高昂首,躍躍欲試。
計明將他的神色看在眼里,略一思索,開口道:“不知各位道友有什么賜教?”
“賜教?”年輕人冷笑,“賜教沒有,想教訓(xùn)你的人倒是不少!
計明笑了笑,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他的神色溫和,這里終究是星波門,如果一言不合大肆拉攏仇恨,這段時間便寸步難行。
聽計明詢問身份,年輕人并未開口,站在他身后的弟子已經(jīng)上前一步道:“文天師兄在三年前便是我星波門外門俊秀榜上第九,如今修為精深,不日便可筑基!”
文天神色傲然,雖不開口,挑釁的神色已顯而易見。
計明掃視眾人,也不知宋星文究竟是如何讓這么多人過來,而且人人憤慨,臉上的神情也做不得假。他知道,今天的事無法善了,而且只能智取。
他微微皺眉,故作為難,“我的確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諸位道友,不知今日,是否一定要決一決高下才能平息諸位道友的怒火?”
“假惺惺!站在星波門的地界妄稱星波門不濟(jì),還敢說不知如何得罪了我們!蔽奶炖湫σ宦暎澳阏f的不錯,今日我等必須與你分出勝負(fù)!”
計明微伸雙手,無可奈何道:“只可惜你們這么多人,輪番挑戰(zhàn)恐怕不太合適!
“何須輪番挑戰(zhàn)!”文天當(dāng)即應(yīng)道:“我與你交手!”
他滿臉興奮之色,看一眼黑壓壓的人群,再回頭看向計明,心道今日只要將這個胖子打得跪地求饒,便又是一個揚名的好時機(jī)!
眼見文天已經(jīng)拔出劍來,計明依舊無動于衷,他一副躊躇不定的模樣,道:“我來貴宗本是觀禮,誰知會出這樣的事,貴宗大比在前,我若與貴宗弟子大動干戈未免不妥。再加上刀劍無眼,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傷兩家的和氣!
他眉間緊鎖,等到文天神色里充滿不耐煩時,忽然一拍手掌,道:“何不想一個既能比出高低,又不必有所損傷的好法子?”
文天早已經(jīng)聽得不勝其煩,揮手道:“什么法子有直接動手來的干脆痛快?”
“稍安勿躁!庇嬅魑⑽⒁恍。
眾人當(dāng)前,計明從儲物袋取出一道紫色長劍,劍身輕薄,看上去十分鋒銳,其上符文勾勒,凜然之氣外放。
計明單手持劍,靈力微微運轉(zhuǎn),一聲聲顫動劍鳴低吟,一朵朵劍花縈繞,最后反手一劍!
噌!
長劍直奔他身后墻壁而去,深深沒入,最終只留出一只劍柄在眾人面前不住顫動。
星波門一眾弟子面露疑惑,不知計明是什么意思。
計明道:“筑基以下,誰若能將這劍拔出來,便算我輸!
一句話說完,他再不多言,轉(zhuǎn)身回到院子。
身后,文天呆了一呆,繼而便是憤然大怒,“狂妄!”
星波門弟子無不開口,“豈有此理!”
“抓到機(jī)會定要好生羞辱他一番!”
計明回到院子的時候,章起正站在一座屋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開口。他的眼界要比院外那些弟子高上許多,一眼便看出方才那一劍的不同尋常,同時知道計明為什么敢放出那句豪言。他的內(nèi)心驚詫,沒想到明哲真人這個弟子,手段上和實力上遠(yuǎn)遠(yuǎn)超出自己的想象。
計明向他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回到屋子。他對剛才的一劍極有把握,只因他那一劍,加持了三道神通,這些神通都是他在藏經(jīng)閣雜物類淘出的好神通,用在此時,恰巧能夠加固長劍和墻壁之間的黏性。至于為什么只加持三道,計明在屋子里暗自偷笑,是因為三角形的穩(wěn)定性。
科技文明的曙光時時刻刻照耀在他的頭上。
院外。
在經(jīng)歷一時喧囂后。
文天當(dāng)先上前拔劍,他自然不甘心跟著計明的節(jié)奏走,因此已經(jīng)決意,稍后只要將劍拔出,便再將計明喚出,到時候與其一戰(zhàn),百般羞辱一番。
他伸手抓住長劍劍柄,元力運轉(zhuǎn),腳下發(fā)力,頗有力拔山兮的氣概。
但長劍紋絲未動。
數(shù)息之后,他身后的弟子開始竊竊私語,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文天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回頭沖一眾弟子道:“容我運轉(zhuǎn)靈力,方才只是嘗試!
他兩手之間亮起密密麻麻的數(shù)十道符文,這一次催動了身體力量的道法。他的臉因為太過用力,一時間微微泛紅。
一刻鐘后,長劍依舊紋絲未動。
他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一聲悶哼,雙臂也在微微顫,心下駭然,他已經(jīng)使出了全身的元力和法訣,就算是千斤的重物也足以高高舉過頭頂,這柄長劍依舊毫無動靜。
人群不遠(yuǎn)處,有一個女子目光灼灼地瞧著墻壁的那柄重劍,她方才目睹了全過程,情不自禁道了一聲:“好厲害。”
······
······
前后半個時辰,須臾間流逝。
文天用盡了所有的手段和方式,最終力竭,趔趄中連連后退。他的神色無力憤然,心有不甘,有意將計明喊出當(dāng)面一較高下,但是現(xiàn)在連長劍之約都未能做到,已經(jīng)沒什么顏面再說其他的事。
一眾弟子面面相覷,他們的神情都有些難看,甚至對文天有些鄙夷。方才明明在計明眼前夸下?,此刻卻連他的一柄長劍都無法拔出,這是在場眾多星波門弟子的恥辱。
宋星文可以散播的事情本就是計明侮辱星波門道法不濟(jì),現(xiàn)在文天還未與計明當(dāng)面動手就已經(jīng)敗北,豈不正是說明星波門道法不如太玄宗?
數(shù)十息后,另一名煉氣十二層的弟子從人群走出,目光灼灼,他自認(rèn)為力量上比文天強(qiáng)出許多,因此才敢站出來。
他上前一步,沖眾人抱了抱拳。旋即轉(zhuǎn)身,他的雙手微微泛光,一道道透明的蠶絲隱現(xiàn),剛巧將手掌覆蓋,原來是帶著一副以神蠶蠶絲煉制的手套。
他手握劍柄,靈力運轉(zhuǎn)時符文彌漫,光芒綻放。
半個時辰后,這名弟子后退一步,“我拔不出!
“這柄長劍,其中有不一般的玄機(jī)!毙遣ㄩT弟子早已面色凝重,若只是文天未曾拔出還能說是文天力道太弱,現(xiàn)在又一個人拔不出便不同尋常。更遑論此人還是外門極出名的,常常以力道取勝的弟子。
“我來試試!”又一身材高大之人走了出來,終究還是有人不甘心。
半晌后,他面紅耳赤地退回人群。
一聲聲喧嚷下,有越來越多的弟子聚攏,前后數(shù)十上百人先后上前,不乏一些在星波門聲明遠(yuǎn)揚的高手。
一柄長劍,讓眾多煉氣期弟子無可奈何。
夜色漸深,喧囂不減。這些年輕弟子平日里都自視甚高,尤其是近年來星波門日益壯大,面對太玄宗等地時都不放在眼里,偏偏這一柄長劍讓他們無可奈何,未被挪出一寸。
他們此刻騎虎難下,關(guān)系到宗門的顏面,事情又是他們挑起,今日如果就此回去,未免會淪為笑柄。
“可惡!此人到底用了什么法術(shù)?”有人頹然道。
旁邊一人面露憤色道:“依我看,此人必定是使了什么詭計!他也只是煉氣期的修為,就算與我等實力有所差距,也不至于僅僅一柄長劍便讓我等如此艱難!”
“依我看也是如此,他不敢當(dāng)面與我等動手,便使這等下作手段,實在卑鄙!”
“嗯,這女子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重劍之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模樣冷艷,腰肢纖細(xì)的女人,她的面容嫵媚,眼睛就像時時刻刻放著一朵桃花,勾人攝魂,此刻她的雙手握住長劍劍柄,靈力運轉(zhuǎn)。
一眾星波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靜了下來。
他們皆是煉氣弟子,這個女子的靈力一經(jīng)運轉(zhuǎn)便爆發(fā)出極強(qiáng)的氣勢,壓迫得眾人不敢輕言。
這個容貌盛極,媚光煥發(fā)的女子竟已筑基?
兩個呼吸后,一聲沉重的推拉響動自重劍發(fā)出,嘩啦啦——!
長劍被她緩緩拔出。
在星波門弟子或慚然或震驚地目光下,她仔細(xì)瞧了瞧長劍劍身上的紋路,又在手輕輕顛了顛,微斜過頭,想起方才計明一只手持劍入壁時的輕松,嘴里念叨了一句,“果然厲害,若我還在煉氣,也未必能像他這樣!
復(fù)又將重劍插入墻壁。
她拍了拍手,對一眾星波門弟子道:“你們不必再費勁了,筑基之前,一定拔不出這把劍!
女子就此走遠(yuǎn),留下星波門的一眾弟子面面相覷,聽剛才那女子所言十分篤定,她的修為又做不得假。眾人觀望一陣,也無人再前去拔劍,于是有人悄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