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的眉心直跳,何嘗看不出來他這是在報復(fù)她。
“你不要發(fā)這種瘋!
“不要?”盛西周又笑了起來,笑里帶著點淚花,他抬起眼,這雙極其漂亮的眼睛都是可怖的血線,“我當(dāng)年都跪下來求你不要那樣對我了!
“您心軟了嗎?”
盛夫人后背出了冷汗,她的心往下沉了沉,她知道他什么都想起來了。
“所以你現(xiàn)在怨恨我?”
盛西周沒有開腔。
盛夫人對他在學(xué)校里做過的那些事是略有耳聞的,她冷笑了聲,“后來的事情可不是我逼你做的吧,我讓你找人去堵她了?我讓你帶頭孤立她了?我讓你拍的照片?放的視頻?”
“你搞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你要怨只能怨你自己作孽!
盛西周眼里好像有了一絲波瀾,但是很快歸于死寂般的平靜,他說:“是啊。”
“我親手毀掉了我愛的人!
“我怎么會讓您好過呢?”
“我們都是要下地獄的人!
盛夫人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可是望著他冷靜的神色,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每個字都不像是假的。
她被氣得說話都有點抖,“我…我都是為了你好!”
盛西周聽著她的話無動于衷,“盛夫人,我那個時候都跪下來求你了。”
盛夫人咽了咽喉,沒想到他會記得那么清楚。
少年傲骨難折,卻為了那么個沒有用處的女孩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那又怎么樣?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清除了所有障礙送到你面前的!
“所以我會一樣一樣還回去的!
盛西周知道他母親最在乎的是什么,金錢、地位、權(quán)勢。
丈夫和兒子,在她心里一點兒都不重要。
當(dāng)年他沒有熬過來,就是死了她也不會為他掉一滴淚。
盛西周實在厭倦了他母親,甚至連吵也懶得和她吵了,已經(jīng)毫無意義。
他站起來,“您怎么送到我手上的,我就怎么送出去!
盛西周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盛家這點對他已經(jīng)可有可無起來,也只有他母親還想要緊緊抓著不放。
盛夫人被他的話氣的頭暈?zāi)垦,“你敢!?br>
盛西周嗤笑了聲:“您拭目以待就好!
“為了她,你就非要和我作對嗎?”
“您當(dāng)年就非容不下她嗎?”
盛夫人答不上來,起起伏伏的胸口逐漸平靜,她說:“你現(xiàn)在做什么都沒有用,拿誰來泄恨都沒用,她這輩子、永遠(yuǎn)都不可能原諒你,不可能回頭再看你一眼,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對你。”
母子倆的性格太相似了。
如出一轍的偏執(zhí)。
便是扎心的話,都說的差不多。
知道往哪兒戳最痛。
“你知不知道,你為了她曾經(jīng)給你的那點溫暖,眼巴巴湊在她面前的樣子就像一條狗!
這也是盛夫人當(dāng)年就很不喜歡江稚的原因。
盛西周幾乎對她百依百順,他因為心理問題,不需要去上學(xué)。
每天就坐在院門口的臺階上,眼巴巴等著她放學(xué)回來。
后來,變成了在巷口那棵樹下。
他天天圍著他轉(zhuǎn),就像她的一條尾巴。
沒有哪個母親會喜歡自己的兒子為別的女孩這么的卑微。
盛西周面無表情:“我這幾年不也是您的走狗嗎?”
盛夫人一愣,片刻竟有些無話可說。
盛西周說完就離開了盛家,順便讓人接走了被他母親扣在主宅的私生子。
上了車,他的頭又疼了起來。
大概還是有點后遺癥的。
盛西周的忍耐力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普通人,尋常人覺得痛得要死的程度,他倒還能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