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少年的他,對她的最后一點仁慈。
盛西周說:“我就算要弄死你,也不會把你騙出來再殺,我做壞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
這句話說的倒是不錯。
盛西周的嗓音很疲倦:“出來吧,當(dāng)我求你!
江稚感覺自己這輩子能從他口中聽見一個求字,也是難得。
她恍了恍,長時間的沉默后她緩緩打開了門,不過依然站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盛西周除了臉色蒼白了些許,其實也看不出來什么。
他拿出手里的照片:“這是你吧!
江稚看了眼照片,她沉默了下來。
是她沒錯,根本不需要她回答。
盛西周低聲問:“為什么你的照片在我的房間里?”
甚至是被藏了起來。
小心翼翼夾在那本書里。
小王子。
孤獨的小王子找到他的玫瑰了嗎?
江稚站在燈下,她說:“你應(yīng)該問你自己,不是我放的。”
甚至這張照片是他偷拍的。
那時候他忽然跟他媽媽說要一個新的手機,能拍照的那種。
在此之前,他沒有通訊工具。
對手機不感興趣。
事實上,年少的盛西周對除了江稚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江稚那天放了學(xué),拉著他去看巷口開了花的那棵石榴樹,她還看見了幾個小小的青白色石榴,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盛西周在拍她。
被她發(fā)現(xiàn)后他的耳朵甚至紅了紅。
盛西周還去照相館把照片洗了出來,兩張。
她等了好久,小聲的抱怨他,不明白手機里的照片有什么好洗出來的。
都什么年代啦!手機里的照片是不會丟的啊。
會一直在的呀。
“我記不起來了。”盛西周說:“什么想不起來了,我們以前關(guān)系很好,是不是?”
“算嗎?我不能確定。”
“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苯蓪λ氖虑槭钦娴牟涣私猓彩钦娴牟恢浪麨槭裁词洠骸拔一厝ニX了。”
從她這里得不到答案也沒關(guān)系。
盛西周本來就只是,剛剛忽然很想見她而已。
他將照片收了起來,他沒回家,而是去了醫(yī)院。
這個點,心理科當(dāng)然早就沒了人。
不過盛家太子爺大駕光臨,院長不得不親自過來一趟。
別的倒是不怕,他曾經(jīng)在醫(yī)院那段過去,是真的不能見光。
讓他知道,真就什么都完了。
想起來后,更是不堪設(shè)想。
當(dāng)年,他母親做的太果斷。
為了他順利繼承盛家,親生兒子都不心疼。
院長笑臉相迎:“盛先生,這么晚了您怎么來我們這兒了?”
盛西周望著醫(yī)院里的白色墻壁發(fā)了會兒呆,“隨便看看,順便想問一下我當(dāng)年生了什么病?”
院長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您母親沒說嗎?您那時候是自閉型人格還帶了點抑郁癥!
盛西周不動聲色的:“病歷呢?”
院長額頭直冒汗:“太久了,還真的不太好找!
盛西周脫下皮手套,手里的槍已經(jīng)頂?shù)皆洪L的腦門上:“這樣能找出來嗎?”
院長倒吸一口冷氣,嚇得腿都軟了,“應(yīng)該…可以!
偽造一個假的就好了。
讓他知道他以前經(jīng)歷過的那件事,會比現(xiàn)在被槍頂著還可怕。
盛西周盯著病房里那面白色的墻,似曾相識。
斷斷續(xù)續(xù)的片段,想起來都還不清不楚。
四面都是雪白的墻。
他像是從水里撈出來,渾身都濕透了。
醫(yī)生、護士、還有他母親。
他疼得手腳痙攣,輕聲哀求:“媽媽,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