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洗手池,撐住了搖搖晃晃的身軀。
沈律言原本想伸手扶她一把,看見她往后躲避的動作,沉默的收回了手。
他說:“以后不會逼你吃東西了,你想吃就吃,隨便你!
江稚嗯了嗯,她繃緊了精神,抿唇問道:“你可以出去嗎?”
沈律言沉思半晌,“我在外面等你!
江稚說:“好的!
她等沈律言走出洗手間,才敢稍微松懈一些。
江稚抬頭看著鏡子里的女人,她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呢?
患得患失,猶猶豫豫,思前想后。
她不該這樣。
沈律言是對的,交易是交易,愛情是愛情。
她要和他一樣,分的清清楚楚,劃清界限。
眼淚毫無征兆從眼尾緩緩滑落。
片刻間打濕了她的臉頰。
江稚看著鏡子里悄聲無息落淚的女人,心里難得的平靜了下來。
她默不作聲擦掉了眼淚,用濕毛巾敷了敷眼睛。
等到她的眼睛看起來不紅也不腫,緩緩走出了浴室。
她想,從今天開始她可以是刀槍不入的江稚。
沈律言坐在書桌前,長腿交疊,漫不經(jīng)心捏著手機,偶爾回上一兩條消息。
江稚走出來見他還在臥室,有幾分詫異。
沈律言收起手機,抬眸掃了她幾眼,拆穿了她:“哭完了?”
江稚逞強:“我沒哭!
沈律言不打算和她爭執(zhí),他施施然站起來,“我去客房睡,你好好休息。不要踢被子了!
江稚一愣,神色不大自然,“我不踢被子。”
沈律言嗤的笑了聲,走上前去動作自然捏了捏她的臉,又幫她整理了下睡裙,“不是我每天晚上幫你蓋被子,你早就病了八百回了!
江稚的睡相很好,就只有喜歡踢被子這一個壞習(xí)慣。
她睡著了不會記得。
沈律言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好休息!
江稚看著她離開,自己又躺回了床上。
身體疲倦,但沒什么困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像恍如昨日。
江稚這天晚上睡覺沒有關(guān)燈,始終留著床頭柜那盞昏黃的臺燈。
她怕做噩夢。
*
連著幾天,沈律言都沒去公司。
江稚逐漸恢復(fù)了氣色,看起來總算沒有剛從醫(yī)院回來那天那么的瘦弱。
她幾乎沒有和沈律言單獨相處過這么長的時間,非常的不習(xí)慣。
沈律言喜歡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手邊放著幾本沒看完的書,看得累了就會給后院的玫瑰澆水。
江稚憋不住,“沈先生,您打算什么時候去公司上班?”
沈律言懶洋洋的說:“等你養(yǎng)好了身體!
他給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得好好照顧你!
江稚不需要沈律言的照顧,也沒有覺得他留在家里是為了照顧她。
沈律言果然也說到做到。從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沒有強迫過她吃什么東西。
家里的傭人也許還對那晚沈律言的大發(fā)雷霆心有余悸,聽見江稚說吃飽了,下意識會多勸兩句。
江稚說不過他,反正哪怕他不去公司,也沒人敢背著他做些小手段。
當年沈律言剛上任總裁,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做到了清理門戶。
至今提起來還叫人膽戰(zhàn)心驚。
沒人會自尋死路,去招惹這位說一不二的主。
江稚看著窗外的太陽,遙遙的目光又望向那片漂亮的玫瑰草地,她問:“沈先生,你種的玫瑰是要送給江歲寧的嗎?”
沈律言目光一頓,眼中不見方才的笑意。
江稚好像沒察覺到他的不高興,緊接著說:“我看你悉心照料這么久,好幾年了,打算什么時候讓人給江歲寧送過去呢?”